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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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何为安回来了,同妻子用膳时,却见妻子常常偷瞄自己,他放下手中的筷箸不解地问她:“年年,你在看什么?我身上有那里不对劲吗?”

明蓁立马摇头,母亲只让她多注意点,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注意,她才多看了夫君几眼,就立马被他察觉了,可她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啊。

何为安探究的目光从她脸上仔细扫过,见妻子一脸心虚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

好像每回自岳母来府中后,妻子有那么几天也都会变得奇怪起来,也不知母女二人每回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夜里歇息时,何为安一上床,就把暖烘烘的大掌放在明蓁的腹间,从后拥着她,低声问:“今日肚子有不舒服吗?”

自去年明蓁小产后,她每回来月事时肚子都会有些胀痛,何为安问过季大夫,得知是小产那日被雨水淋到着凉伤了身子所至。

自那以后起,每天夜里睡觉时他都会把手搓热后放在她腹间,渐渐就养成了习惯,即使明蓁半夜自己睡开了一点,他也常常伸手把人又捞回去,继续用手给她暖肚子。

“今日不怎么疼。”

他的手暖暖的,此时放在腹间最是舒服了,明蓁把自己的小手覆在他的掌上,柔声回他。

虽不知别的夫妻是怎样相处的,明蓁却觉得何为安对自己真的是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很多事情他虽然不说,但对自己事事关心,又体贴细致,除了有时忙了点,别的都无话可说。

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他对自己这么好,她却连为他生个孩子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明蓁紧紧抓住他的手,心中又难过了起来。

“别闹,睡觉了啊。”何为安以为她故意玩闹,浅笑着哄她入睡。

何为安又连续几夜没怎么睡好,此时已有些睡意昏沉。

夜色渐深,听到身后沉稳的呼吸声,明蓁慢慢也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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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阳光早早升起了,明蓁醒来时房间里面阳光铺洒在地上,四周明亮舒适,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天气好,明蓁也不想老闷在府中,用过早膳后带着雨霏雨雪出了门,准备去西市母亲给自己陪嫁的那两间铺子看看,顺便查验一下近几个月的账目。

想着也没有多远,明蓁就未坐马车,主仆三人一路悠闲的边走边看着。

行到闹市时,人多了起来,街道两边因为摆了众多的个中小摊,路也变得窄了起来。

雨雪被前面那炸的香喷喷的酥宝圆子给诱惑住了,一时不察竟撞了一下一位带着幕篱的白衣姑娘。

虽二人只是轻轻碰到,但那姑娘的幕篱上的绢纱不小心被雨雪头上的簪子给勾住了,雨雪转头正欲向她赔礼时,那姑娘的幕篱被她头上的簪子给带落了下来。

“对不……住”雨雪看见那姑娘面容后,磕巴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整。

望见那姑娘后,明蓁亦眼神闪过惊艳之色。

那带着幕篱的姑娘五官精致的不像话,巴掌大的小脸,肤色莹白如美玉,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明珠,眼波流转间似能惑人心魂。

周围亦有好几个男子盯着她目光都挪不开了。

雨霏此时捡起她掉落在地上幕篱递给她,白衣姑娘接过轻起唇角笑着向雨霏道谢:“多谢姑娘。”

她声音亦似人般娇媚柔弱,听着就让人心生怜意,周遭好几个男子看过去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直勾勾的。

似是受不住那几人的目光,白衣姑娘接过幕篱朝明蓁主仆三人略一点头后,重新带上就匆匆走了。

难怪还要带着幕篱出门,长得如此貌美,确实是带着幕篱出门会方便许多,雨雪的视线一直追随的那走了的白衣姑娘。

收回目光后,雨雪看了看自家小姐,见刚才那几个轻挑的男子的目光此时竟朝小姐看来时。

雨雪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拉着小姐要走时,小姐却不动低头正看着脚下。

顺着小姐的目光看去,雨雪见小姐脚落了一个织金刺绣月牙色的荷包。

明蓁弯腰捡起,看着上面的织金刺绣觉得有些熟悉。

“小姐,这定是刚才那个姑娘落下的。”

雨雪看着小姐手中的荷包,又看了前还在前头不远处的姑娘,提腿就追了上去。

见这急躁的丫头只顾追人,竟不拿上荷包,明蓁无奈轻叹了下,带着雨霏在后面跟了上去。

雨雪在后面喊了几声,可那姑娘全然未听见,走过街口拐进了一道巷子内。

这荷包乃织金刺绣所制,十分贵重,且看得出刺绣时的精心细致,对那姑娘来说定是喜爱之物。

明蓁她们只得跟着那白衣位姑娘进了巷子,要叫住她时,那白衣姑娘进了一处院子内。

看着这熟悉的街道,明蓁才惊觉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当年出事的昌平街,只是这是昌平街的后巷。

好不容易追上雨雪,正欲让她前去敲门时,从另一方向驶来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处。

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停下时,明蓁皱眉疑惑着。

而后看到那道高大俊逸的身影下了马车熟练的走进那院中后,她呆愣在原地。

手中的荷包无声的掉落了下去,明蓁死死的看着那道缓缓关上的门,从心底冒出的寒意迅速侵袭周身,夏日的阳光笼罩下,她竟觉得自己有些冷。

边上的雨霏和雨雪也都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此时站在小姐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48章

明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脑袋里面乱糟糟的。

母亲昨日的话,梦儿之前的哭诉,还有刚才自己亲眼见到的那一幕,来回不断的在脑海里面出现。

一回到府中, 明蓁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雨霏雨雪两个丫头不安的守着外面,小心翼翼的关注着里面的所有动静。

房间里面的明蓁看着昨夜两人躺过的那张床, 再也忍不住了, 扑到被子上无声的痛哭了出来。

原来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自己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而已。

母亲果然说的没错, 男人有了权势后, 心思也就多了起来了。

他那么熟门熟路的进了那院子,怕是早就开始了。

可笑自己近来还朝思暮想的一心想要孩子,担心他会因为子嗣的事想要纳妾。

原来他早就在外面养了一个了,难怪他说孩子的事不急, 怪只怪自己太傻了,明明有梦儿的前车之鉴在,她还傻傻的一心相信他,从未怀疑过他。

一想到他会把对自己的好, 同样也对待别的女人时,明蓁的心更难受了, 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一颗接一颗的不断落下。

虽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 她发觉自己真的受不住, 那么好的何为安她一点也不想分给别人。

躺在被上哭着哭着, 许是太伤心了, 明蓁慢慢的哭昏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时,外面光线看着有些昏暗,已快入暮了。

想起自己睡着前发生的事,她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动了一下想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被人圈在怀中了。

“醒了?”

何为安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明蓁的身子霎就时僵住了,随即眼睛微阖的“嗯”了一声。

“年年,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何为安看着明显情绪不对的人,缓缓开口。

刚才他回府时,妻子的两个丫头都守在门外,见他进了院中,雨霏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的。

雨雪则是看都没看他,却朝着他阴阳怪气的道:“呦,姑爷今天怎么回的这般早,可真是辛苦您了。”

雨霏去拉了一下带着怨气雨雪,雨雪不满的“哼”了一声,看向何为安身后阿七,眼刀子嗖嗖的飞去。

她今日看的分明,那辆马车前面坐着的赶车人就是阿七,他替姑爷瞒着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枉费自己先前做的糕点竟还分给了他这种人。

越想越气雨雪此刻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瞪个窟窿出来。

阿七被她的眼神看着有些害怕,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面上一直陪着笑讨好的看着二人。

两个丫头显然是有事,何为安看了眼房中径直推门进去了。

见妻子蜷缩在被上,睡着了的模样,他上前一看却发现妻子竟是满面泪痕,被子下一片深色的痕迹,显然是被打湿所致。

联想到外面那两个丫头的异常,何为安蹙眉片刻之后,将人小心的挪到薄被下,自己就在边上等她醒来。

明蓁醒后听见他这般坦然的问自己,刚平复下去的情绪一下子又涌上心头,挣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她深呼吸了一下,而后开口问道:“你们多久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逃避无非也只是自欺欺人。

“什么多久了?”何为安反问她。

明蓁的手紧紧抓住手下的被褥,艰难的开口:“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今日在昌平街都看见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不可自抑的带着哭腔,先前哭的红红的眼眶,泪又无声的流了出来。

“所以,你今日就是为这个哭的?”

还多久了?她到底认为自己是怎么的人!

“你觉得我在昌平街养了个外室是吗?”何为安抬起她哭的湿漉漉的脸,又气又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明蓁不说话,现在话都已经说开了,接下来他不是就要提纳那个女子进府的事了,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明蓁把脸别到一侧去,紧紧闭着眼睛,如羽扇般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

“你这一天天的到底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何为安叹了一口气,“那你要是看见我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走在一起,你是不是还会觉得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是我的了?”

“年年你不能这么武断,你问都没问就给我定罪了,未免也太冤枉我了。”

见他还不愿意承认,明蓁直言道:“我今日亲眼目睹你进了那个姑娘的院子的。”

看着把自己气坏了的人,何为安无奈的把脸凑到她面前,认真道:“年年,如果我说我和那个女子之间清清白白的,你信我吗?”

“我……”明蓁咬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她也希望是假的,可□□的,他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不知道要怎么骗自己。

受不住她委屈可怜的眼神,何为安忙把人带进怀中,“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心疼不已的抹去她面上的泪珠,何为安亲了一下她被自己咬出齿印的唇,“年年,我真的只有你一个,我向你保证。”

明蓁抽泣的停不下来,手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带着颤音道:“真的吗?”

何为安点点头。

“那你还纳妾吗?”明蓁不安的问他。

“为什么要纳妾?”怎么一下又说到纳妾了?他从未有个这个想法,不知道她又是那儿听来的?

“我们成婚四年了。”明蓁慢慢开口。

“嗯。”何为安点头,看着她。

“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所以?我就要去纳妾吗?”

她未免也太不相信自己了,何为安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目光沉沉的问:“年年,你希望我纳妾吗?”

听到从他口中提到的那两个字,明蓁就难受不已,她咬着已经被自己折磨到不堪的嘴唇,眼中含着泪,不住的摇头。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他纳妾。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觉得大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可是越到后面,他对自己越好,她才发现她压根就做不成一个大度贤惠的妻子。

“好,那就不纳妾。”何为安笑的温柔,语气坚定的回她。

明蓁愣住了,不敢相信他不仅没责怪自己善妒,竟还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

见妻子不说话,何为安笑道:“真是个傻媳妇儿。”

明蓁抱着他的腰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明明早上还

在以为他瞒着自己有了别的女人而难过不已。

可现在发现他不仅没有养外室,他还答应自己不纳妾了,她一下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给砸懵了。

等等,他说自己和那个姑娘没关系,那他为什么要孤身去一个女子家里,而且看着他熟门熟路的。

“你说,那个白衣姑娘是谁?”明蓁抬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只是河东老家的一个乡友,我和她之前见过几回,仅此而已别的绝无半点瓜葛。”何为安解释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这么貌美的乡友?”明蓁幽幽道。

“扑哧”的一声,何为安笑了出来,“我原先也不知道,我竟娶了个貌美的小醋坛子回来了。”

明蓁不满的掐了一下他,瞪着他。

取笑完她,他认真解释道:“她也是近一两年才来的上京,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真的?”她狐疑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何为安挑眉反问。

明蓁哑口。

“年年,你今日就为这点小事把自己给哭成这样,值不值?”

何为安开始训斥她,“这种事不许再有下回了啊,你知不知道我进来看着你满脸泪痕的躺在床上时,我有多担心,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了。”

“明明是你先让我……误会的。”明蓁小声的为自己辩解,她也不想的,自己今天都那么难过了。

“那你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要先和我说,知道了吗?”他轻叹着道,遇上这么个爱胡思乱想自己能把自己给气哭的妻子,他好像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好。”明蓁没有犹豫的点头。

今日的事虽是只虚惊一场,但究根结底还是孩子的事困扰着自己,才会让自己害怕到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就误以为他养了外室。

纠结了许久后,明蓁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忧的事,“夫君,若是我一直都不能有孩子了怎么办?”

她小产后也有一年多了,可肚子就是一直不见动静,她也了解过,明明他们房事不少,但孩子却迟迟不来。

“说什么傻话呢?季大夫不是说了你身体没问题吗,就算真怀不上,那也说不定是我的问题。”

“可季大夫说了你也没有问题。”明蓁不想看到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

“唉!”

何为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有辛苦大哥和二哥了,看在你这么喜欢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匀一个给我们了。”

明蓁被他逗笑了,“你以为孩子是什么,还匀一个给你。”

“年年,我是说认真的,孩子的事,我们何家已经有大哥二哥在,若是以后我们真的没那个福气有孩子的话,大不了就去过继一个来,你以后也不许再为了孩子的事烦忧了。”

何为安郑重的说道,面上看不出任何犹豫。

明蓁前不久才止住的泪,此刻觉得自己眼眶又酸涩不已,她扑进他怀中,牢牢抱住他不肯松手。

“好了,赶紧下床洗把脸,我回来就一直守着你,此刻还未吃饭呢。”何为安笑着催她。

明蓁抱着人摇了摇头,就是不撒手。

“好吧,那你的夫君就要被你给饿坏咯。”

紧抱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了,明蓁在他怀里抬起头,还未开口,就看到他的脸压了下来,他笑意满满:“饿了这么久,我要先用些膳前甜点。”

话一落,人就欺了上来,唇上一软,那种细密密的酥.麻感顿时蔓延开来。

明蓁刚放下的手,缓缓攀附到他颈后交叠着。

第49章

大人哄好了夫人, 阿七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他再不用在面对雨霏雨雪时有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只是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阿七又有了新的担忧。

果然第二日大人散职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又去了昌平街后巷。

“你在门外守着。”下了马车何为安吩咐完阿七, 就进了院中。

望了眼院子里匆匆迎出来的那道倩影, 阿七带上门后,默然垂眸守在外面。

这一两年扶桑姑娘为大人做的种种, 以及她对大人的心思, 阿七全都看着眼里。

只是日日跟在大人身边的阿七,清楚明白的知晓大人心中只有权势, 对男女情爱之事极为淡薄。

且依着如今大人对夫人的越来越看重在乎的模样, 想来也是不舍做出让夫人难过伤心的事来,这扶桑姑娘怕是难以如愿了。

屋内的扶桑亲自动手给何为安泡了一杯清茶,小心的捧着手中茶盏轻移莲步的走至他面前前,嫣嫣一笑道:“大人怎么今日又来了, 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吩咐扶桑?”

何为安淡漠的目光从她那张容颜娇媚的脸上一扫而过,勾唇一笑,“吩咐?你如今主意不是大的很了吗?怎么还需要我的吩咐!”

“大人这是何意?扶桑不懂。”

见他没有要接过茶盏的意思,扶桑把茶杯放在他边上的方几上。

“能让上京城中的王侯公子都神魂颠倒的如意楼扶桑姑娘, 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呢?”

何为安冷冷地看着她,“只是扶桑姑娘这手段用错了地方, 我夫人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大人······我”

扶桑欲辩解, 又停了下来, 他既已认定自己是那居心叵测之人, 她再解释也不过是让他更看轻自己罢了。

“扶桑知错了, 只是大人这般睿智, 自也知道扶桑所求为何?” 等了这么久, 她也不想再等了,索性把话说开来。

她的嗓音娇柔乞怜,听着柔弱似水,何为安却不为所动,“我此前答应过你的,自是会做到,别的你之所求,我无能为力。”

“扶桑所求不过是后半辈子有个依靠罢了,大人之前答应过我的,如今是要食言了吗?”她哀怨道。

“如果你现在想收手了,我会让阿七在城中重新为你寻一处宅子,府中奴仆配齐,你只需安心住下即可,若是有遇到任何麻烦你让人找阿七,他也都会为你解决,或者你若想嫁人我也自会再为你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他冷冰冰的话语刺痛到了扶桑,她突然激动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依靠!”

“我记得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带你入京你图你的荣华富贵,我要我的权势名利,时至今日,我未曾亏欠过你半分”他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个已然有些失控的了人。

见人已被自己惹怒,扶桑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刚刚情绪过激了,她竭力稳住的心绪,知晓男子最是不喜撒泼蛮横之人,面上重新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方才是扶桑无状了,还请大人见谅。”

“你能知晓最好,趁早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在我这儿都用不上,我言尽于此,你若再犯,没有下次。”何为安说完起身走了。

看着那人毫不留恋的走了,扶桑紧咬下颌,坐在镜前,看着里面那张娇妍动人的脸,她目光似火,心中不停的和自己说不能太急了,不能太急了。

何为安那种人只要自己对他还有用,他就不会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她总会找到机会的,她绝对不会轻易的认输。

她记得她和何为安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只是府学的一个普通学子。

那时刚乡试后他们一群学子走进了她当时所在的花楼,而他当时明显是被人强拉过去,看得出他面上的窘迫之色。

当时他们那一群人闹哄哄的,她听见有人揶揄他,让他今夜就破了童子之身,看着他满面尴尬,她当即捂嘴就笑了出来。

那天也正是她的出阁之夜,她作为花楼的花魁娘子,当夜为她叫价的人此起彼伏。

而他们那一群学子显然只是来凑热闹的,怕是谁也出不起那高昂的费用来买下她的初夜。

作为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自然不能是只有银钱这样的俗人担之,而后几轮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诗词论对。

前头大家争先恐后的回答着,到了最后她亲自出了一个谜,把大家都给难住了。

当时唯有他想了出来,可他却并未自己说,而是告诉了他边上的同伴,让同伴说了出来了,这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其实诗词论对这些都不过只是些花头罢了,楼里的老鸨最后还是为她选了个出价最高的恩客让她接待。

而或许是只有他猜出了自己的谜语,扶桑后来其实已经记不清她的头个恩客长什么样了,却还依旧清楚的记得何为安,那个被同伴取笑说要帮他破了童子身的年轻书生。

所以当三年之后的何为安再次找到她时,她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三年过后他变得又沉稳了许多,身上的气质也更加出众了,当时他说想和她合作,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去上京。

上京城的繁华富庶她早在很多人口中已听过多回了,他却是第一个说要带她去上京的人 。

对于自己的容貌而言,扶桑觉得窝在这样的小地方不该是自己的人生,她既然长了张这样的脸那就该是受众人追捧,享受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才是。

上京城中的荣华富贵与她而言最是合适不过了,她当即就答应了何为安。

只是后来到了如意楼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她发现好像一切也不过如此,什么王侯公子也都差不多,男人都一个样。

唯独他对自己一直都是那个冷淡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慢慢对他上了心,渐渐越来越不可控。

她开始想要靠近他,希望得到他的夸奖,得到他的注视,会开始疯狂嫉妒他那个出身高门的妻子。

虽然知道他娶那个女人也许只是看中她家的身份罢了,但依然还是会嫉妒到发疯。

因为后来她也曾委婉的暗示过他,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可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等着吧!她扶桑想要的男人就还没有失手过。

……

自那日过后何为安再未去见过扶桑,所有事情都是交代阿七去和她对接。

扶桑也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刻意疏远,对此更加愤懑不满。

这日,扶桑在如意楼中被一喝醉的男子缠上,她近来本就心情烦闷,正欲让人把男子拖走时,看清了他的面容,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贺公子?”

扶桑如今在如意楼的地位,接待的恩客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普通客人更本就到不了她眼前。

是以这个喝得醉醺醺口中还在不停叫着她名字之人,若不是她之前刻意了解过贺家的情况,她还真不知道他是谁。

“扶桑姑娘,你知道我呀?”

来人正是来如意楼买醉的贺明章,自太子死后,太子一脉的所有人遭受纪家的打压,而他因为妹妹夫家的缘故,亦在先前就投靠到了冯家。

如今在朝中虽因家族之故也得了个不错的空缺,但过的却是举步维艰,难以得志。

“贺公子家世清华,扶桑又怎么不知道您呢?”

扶桑扶起喝的有些站不稳的人,嘴上说恭维的话,一双盈盈美眸笑看着他。

“还是扶桑姑娘有眼光,方才那些个狗奴才,我说要找你,她们竟推脱说你在忙。”

贺明章情难自抑的向着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美人身上靠去。

忍受着他身上熏人的酒气,扶桑扶着人往自己房中带去,旁边的婢女犹豫不安道的提醒道:“姑娘,纪……”话还未说完就被扶桑用眼神制止了。

把人带到房中,扶桑又给他斟酒,此时的贺明章虽喝的有些难受了,但美人斟酒他还是强撑了喝了下去。

□□上心贺明章把扶桑柔弱无骨似的纤纤玉手抓住正欲亲下去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扶桑姑娘……”来人在看清房中的情况后,话卡在了喉咙里,目光不善的看着醉醺醺的贺明章。

“你这人……怎么这般没……呃……眼力见,没看到我和扶桑姑娘正亲热着吗?赶紧给爷滚出去。”被人打断好事的贺明章打了个酒嗝,语气不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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