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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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爷稍坐,您要的书已经备好,小的这就着人取出来。”

掌柜的动作虽快但步伐平稳,一抹墨髯衬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我还要挑两本字帖,给书写习惯不好的人用,掌柜的可有好推荐?”

既然来了,就索性再给晏衡挑两本书。这两日他观察过了,晏衡的毛病在于坏习惯已养成,如果不从头开始纠正,他怕是再练三年也不会有长进。

靖王的脾性他也算看出来几分,是个急性子,大约从前行军打仗也没那么多功夫细心教导,因而也不是个会跟孩子好好说话的,晏衡要真被告状,只怕少不了又要挨训。

掌柜的把他引到东侧书架前,自底下抽屉里翻出好几本给他看:“都是极好的范本,您慢慢看。”

晏弘道谢,示意他先忙,目光滑过的瞬间,旁边有女客过来了,是对主仆。

他收回目光,在字帖里择寻。

一只白皙素手伸过来,在他下方一旁取了枝笔,沾墨在白纸上写起字来。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晏弘看了会儿这字,去看字的主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

少见姑娘家会随手写这样的句子。

他挑了两本帖,转身去寻掌柜的。忽然袖子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却是那姑娘,她不说话,只是指指他身后地上。

一看,原来是系在腰间的玉佩不知怎么竟落下来了。他弯腰捡起来,拱手跟她道谢:“多谢。”

这姑娘却摇摇头,抿唇笑起来。落落大方,倒又不失灵气,只眉宇之间略显一丝薄愁。

晏弘打量她,疑惑地指指喉咙:“你,这里不方便?”

她点点头。

倒是可惜。

晏弘替她惋惜。她的字很娟秀,很明显是苦练过的。一个读过书的姑娘,相貌也不错,看穿着家境也是好的,举止也很文雅,偏生不能说话,也是天意弄人。

少女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又是轻轻一笑,提笔在先前那行字下写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喉咙疼,肿了,大夫让我少说话。

晏弘微愣,随后笑起来。“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愚笨了。”

少女又写道:也不能怪你,换我我也会这么想。

晏弘微笑。对这个不能说话的少女有了逗留的耐心。

这时伙计把他要的书送了过来。

少女看到封皮,又道:你看《太平御览》,应是很有学问了,那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晏弘扬唇:“什么忙?你只管说。”

我要找《礼部韵略》,我不知道在哪里找,你能帮我找吗?

晏弘笑道:好。

谭峻隐在书局人群里,看到猫腰替谢莹四处找书的晏弘都看呆了!

随后火速转身回府。

李南风刚听完疏夏回报,说早上永安侯夫人才来拜访过,这里就听谭峻一气把话说完了!

“谢莹找上了晏弘?!”

“千真万确!”谭峻一个武功极好的护卫头子,都跑得气喘不匀了,“小的亲眼所见,谢莹让晏弘给他找书,晏大爷完全没防备,两人结识了有小半个时辰,现如今她跟晏大爷都快比您跟他这位同窗还要熟络了!”

李南风站起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

难怪了!这边厢永安侯夫人来找过李夫人,那边厢谢莹就找上了晏弘?

这是非得把杜家给想办法踹了要攀个高枝啊!

晏弘虽说已不是世子,但他是靖王亏欠了十七年的长子,关键是做晏家的长媳,虽说是由嫡变庶,有靖王的情份在,且晏弘还是个聪明知上进的,这总归也比嫁给杜全要强了好几倍吧!

她这是知道李挚这边无望,所以拉了个晏弘下水要改局!

所以是前世里祸害完了李家,这一世又准备祸害晏家?

照她的脾气,眼下真该赶过去撕开那货脸皮给世人看!

但那厮都已经谋算得这么好了,难道还会傻到留着把柄让人去揭发?

严格说来她也没做什么,不过让晏弘找了本书,难不成也要说她居心叵测?

到时候她再当场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岂不把自己弄被动了。

想到这里她说道:“这是靖王府的事,继续盯着,还用不着咱们出头。”

第099章 娶妻不曾?

谢莹贼心不死,虽然让人怒恨难当,但她盯上的是晏弘,那么直接祸害的人里头大约还要算上晏衡。

因为谢莹图着荣华富贵去,晏弘顶着长子之位却拿不到爵位,这于她来说必然如同看到肥肉而吃不到的饿狗,又怎么可能甘心眼睁睁看着靖王府的权势家业全落在晏衡手上?

想通了利害,李南风心情就变得好起来了。

看在那竖子昨日也给他通风报信的份上,这回她也还个礼给他好了。

翌日早早到了学堂,趁着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来,李南风等晏衡一进门,便与他昨日一般,身子一沉坐在他前面晏驰的位子上,“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晏衡瞥她:“你们家狗死了?”

李南风抓起他书本甩到他脸上!“你死了我们家狗都不会死!”

晏衡偏身挡住,接了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南风又要打,他说道:“拜托姑奶奶您快些说,行了吧?”

李南风沉脸,使眼色唤他近前。

晏衡无语凑近。她手一伸揪住他耳朵说:“谢莹昨日在顺天府外书局里,跟你‘大哥’聊得特别开心!”

晏衡闻言一愣,倏然抬头:“晏弘?”

李南风松手,冷笑睨他。

晏衡一时间脑子有那么点不好使。“她不是你——”接收到她的瞪眼,他立时收声,但心里的疑问可藏不住了!

谢莹前世可是她李南风的嫂子,这世虽然说成不了了,说话间杜家媳妇怕是也有问题了,昨儿是觉得她要作妖,却没有想到她居然瞄准了晏弘!

他再怎么不高兴,晏弘也的确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在靖王闭眼之前他们都还是一家人,这怎么能她李南风看不上的嫂子人选转头踢过来当他嫂子呢?她李南风不要的货合着他就能答应了?

想到这里他也沉了脸:“你这事办的可不厚道!

“你既然知道她在干什么,昨儿你怎么不去揭开她真面目,让她脸皮彻底毁于天下人眼前呢?你们女人报复起那些狐狸精来手段不是一套一套的吗?”

李南风白眼起身:“关我屁事!”

晏衡被噎了个半死。刚想跟过去好好理论,又见晏弘晏驰进来了,只得打住。

再想想这事儿,心里便沤得跟吞了百八十只苍蝇似的,谢莹图谋晏弘,这恶心的是谁呀?是他晏衡啊!

她为什么打晏弘主意?还不是冲着靖王府权势来?冲着晏家是唯一能与李家抗衡的人家来?

这要真被她算计上了,前世里她都能抛夫弃子自奔前程,嫁了给晏弘还能老实得下来?还能不兴风作浪?

就算晏弘是个好的,他们母子仨后头还有个沈家呢!到时候这两厢一拍即合,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身不由己了!

接下来这一日便心不在焉,放了学便直奔回府,唤来阿蛮。

“速去打听谢家,查查那谢莹哪里来那么大勇气来惹晏家?”

晏家虽肯定比杜家要显赫,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伸一脚的,谢家上代虽有些风骨,但有前世谢莹的作为在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什么正派人家了。

他们一个正四品的京官,怎么就有能玩转京师文武两大,不,三家豪门的信心了?

阿蛮打发人去查的时候,这边厢谭峻也把新消息送到李南风这边来了。

“昨日晏大爷替谢莹找书未果,谢莹倒也没再纠缠,彼此在门口分了道走了。

“晏大爷这边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倒是谢莹驱车走出半里后又折返跟上了晏大爷,一直跟着他到了王府门口,后来才折回谢家。”

李南风捧着茶,又问疏夏:“太太这边呢?是否永安侯提出要延迟纳征之期?”

疏夏点头:“方才金瓶姐姐来过,说是提到这么回事,谢夫人的哥哥病重,交代近亲三月内需避喜。”

李南风抚杯冷笑,道:“这么邪乎。”又道:“婚姻可是终身大事,这么大的事情,生生推迟多坏意头?

“既然有需要避喜的说法,那定然也有破解的法子,去跟金瓶说,相国寺里的高僧法力无边,咱们都在寺里捐过多少年香火钱了,兴许寺里菩萨看在咱们份上,也能给谢夫人的哥哥庇佑庇佑呢!”

心领神会的疏夏响亮地称着是,去了。

傍晚时分派出去的人回了王府,阿蛮引着到了后花园假山亭子上找到了晏衡。

“禀世子,谢家打听不到多少内幕,不过谢夫人的娘家哥哥何献平确实在生病,这何献平应该与谢夫人情份确是深厚,因为何献平的儿子何桢但凡只要在京师,就在谢家常出常入。

“并且,听说在何家出事之前,两家关系也是相当紧密,只是事后谢奕就不再往何家去了。

“如今何献平就在宛平养病,除去谢夫人常差人去看,谢奕并未有半点表示。”

“何家出事?”远观眺望的晏衡收回目光。

“正是。”来人道,又想起来:“说起来这何献平的堂兄,就是当年顽命抵抗宁军入城的长沙知府何献祥,不知世子可有印象?”

晏衡随军长大,但凡靖王征战过的地方,就没有他没踏足过的,侍卫也是当年军营里头人,故而有此一问。

晏衡听到长沙知府,就想起来了,当年宁军打到长沙,这何献祥因为受过周家皇室的恩,故而率军拼死顽抗,那场战役里宁军伤亡不少人,后来城破之后,何献祥死在如今的宋国公手下。

而宁王恼他害死帐下不少将士,着人剁下他首级,高挂在旗杆上多日,最后还是李存睿求情才将他尸首拼合,寻了个地方埋了。

皇帝当时也是心疼将士,恨何献平顽固不化,动了真怒。

何献祥这一殉国,直接影响了整个何家,后来大军过境,到立国建朝,留下来的将官与知府到底是不敢再把何家的人往上报。

何家直到谢莹嫁给李挚之后,才借李家之势,在何桢手上翻了身。

谢奕在何家出事之后即不往来,晏衡不意外。只是这个何桢放着病重的爹在宛平,却常在谢家出入……

他扭头看了眼侍卫,道:“这何桢娶妻不曾?”

第100章 漏网之鱼

“未曾娶妻,何家家道中落,又因为跟朝廷有过节,如今也轻易不会有人肯把女儿嫁过去。”

那就妙了。

晏衡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笑了一下。

李南风虽然将谢莹视为敌对,但想着她前世在李家那段时间也还算本本份份,跟李挚之间也算是夫唱妻随,因而前世只当她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总归还是个大家闺秀,总不至于连廉耻都不要。

前阵子就算是想图谋李挚,可若不是因为知道后果,也不算就该死。

就算她仅仅是因为不想那么快嫁到杜家而推迟婚期,也还不算罪无可恕。

关键是她在知道必须嫁杜家的情况下还去瞄上晏弘,让晏弘来替代前世的李挚——

晏弘是跟她没关系,她嫁过去祸害的也是晏衡,可是谢莹此招一出,就将前世里她把李挚心伤得体无完肤,又把还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李煦丢下来的一幕幕全给唤到李南风眼前来了!

她也许可以接受她薄情寡义,所以他们李家前世做到了仁致义尽,不但把她放走了,就算他们谢家傍着李家的势在朝中风生水起,她也念在她是李煦的外家份上未曾跟他们计较,这一世只管阻断她跟李挚也就是了。

可她却没法儿接受前世李挚落得那样结局,到头来倾心过的人居然无耻起来连个底线都没有!

毕竟谢莹还不同程淑,程淑只是个外人,而谢莹却是跟李挚有两年夫妻之实,还育有儿女的!

这么一想,心里头哪里能平静得下来?

李夫人那边她已经交代让金瓶去暗示,却不知道李夫人会不会听。听了的话想必能看出门道,想办法插一手。

倘若不听,那她倒要想个办法把这事儿捅给东乡伯府,让杜家帮着晏家一道来处理处理了。

但正院那边一夜无话,清早到了学堂,晏弘先来,瞅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人也擅隐忍,怕是不会轻易中招,谢莹虽是拖了三个月,但三个月时间也不足以使她这么温吞水地跟晏弘培养情份,谢杜两家婚事已经传开了,晏弘迟早知道她身份,若知道她是东乡伯府未过门的儿媳,但凡有点脑子定然也不会再与之接触。

那么谢莹要想成功,只能尽快出狠招。

狐狸精算计男人,来来去去就那么些招数,倒是没什么新鲜的。

就是不知道晏衡那边走到哪儿了?

“姑娘,谭峻问您知不知道一个叫何桢的?”

这时候梧桐走进来,俯在她耳边问。

何桢?这名字有点耳熟。何……谢莹的母亲不是也姓何吗?

她想起来了,道:“怎么了?”

“何桢的父亲,也就是谢夫人养病要避喜的那个哥哥何献平,如今就在宛平住着。何桢京城宛平两边跑,据说想入仕而无门。”

谢莹前世曾向李挚举荐了她一个表哥给李存睿,就是这个何桢。何桢没到过李家,也没怎么露过面,李挚给他谋了个外任,他得令就出了京。李南风一直以为他们在长沙府住着,没想到这何献平竟然就在宛平?

笃笃。

正想着,桌子被人叩响了。

抬头一看,是一脸老谋深算的晏衡。

“出来说话。”

老匹夫命令谁呢?李南风瞪他,再看看满屋子人,冷脸把书合了,起身到了院里葡萄架下。

晏衡脚踏着石墩,得意地笑起来:“何桢你还记得吧?”

李南风心念微动,面不改色:“记得,这不很快就要成为你们家亲戚了么。”

晏衡沉脸:“我们家可没这种亲戚!”

李南风呲牙笑起来。

晏衡望着她:“何桢往谢家走的挺勤,还有,谢莹跟何桢是青梅竹马,据说小时候大半日子在一处。

“原本两家是有意联姻的,但何家出事之后,谢奕就连何家去都不去了,再后来朝廷迟迟无人敢保举何家,这门婚事也自然就作罢了。”

眼见着李南风把手松下来,脸色也变了,他又饶有兴趣地扬唇:“我听说前世何家是你哥帮忙举荐入朝的?真是个好亲戚啊,啧啧!”

话没说完,李南风抬脚便往他腰上踹去,弯腰捡起石头又往他身上砸过来!

晏衡跳上葡萄架:“你疯了!想砸死我啊!”

“砸你是因为你敢嘲笑我哥!留你在世上也是个祸害,倒不如我替老天爷收了你!”

晏衡接住石头跳下来,拍拍手道:“要说祸害,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李南风脸色还是青的!

谢莹与何桢是表兄妹她知道,谢夫人与娘家仅存的这个亲哥哥情份好她也知道,但晏衡话里透出来的是什么意思,是谢莹与何桢勾缠不清!

这是比谢莹抛夫弃子,比她为求虚荣玩弄心机更无耻的事情!这是她退上几万步也无法容忍的!

她瞪着通红双眼望着他:“你有什么证据?”

晏衡正色:“其实不用我给什么证据你自己也有数,你想想她前世离开谢家去哪儿了?”

李南风就是想到了才会这么愤怒!

谢莹若能留在李家,实则也短不了她的荣耀吃喝,不过是艰难一点,须得李煦长大成人之后才能风光复现。

但念她年轻日子还长,李家也不屑强留,便放她走了。都只当她离开京城远嫁了,却没想到她竟有可能是去了寻何桢!

谢莹离开李家那会儿谢奕已经升任礼部侍郎,那是正三品的六部大员了,而何家已经翻了身,何桢经由李存睿之手充了外任,以谢奕后来在朝中的稳当,他要照顾提拔接手了谢莹的何桢,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谢莹虽是再嫁,但何桢要靠谢奕提携,不可能不应允这门婚事。

而以她再嫁之身,能够再嫁回前途无量的竹马,这已经是绝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也就是说,谢莹虽说一出京师再也没回来,但是在京外,跟着何桢也未必过得比在李家当守寡的延平侯夫人要差!

而最令人发指的是,她自以为前世恩仇都清算得差不多了,却让谢家成了漏网之鱼!

第101章 同道中人

李挚死的太冤了!

她胸脯起伏,看向晏衡:“还有什么?”

“还有就得自己亲自去看了。”晏衡想了下,忽然道:“要不今儿夜里你出来,我带你眼见为实?子时初刻我在你们家东南角门外等你,不见不散。”

李南风再瞪了一眼他,转身走了。

回到学堂,李舒小声问:“你怎么又跟晏衡闹上了?”

敢情方才那一幕让她看到了。

李南风心里烦,叹了口气,把书翻开了。

她跟李挚打小打打闹闹,谁也不让谁,但实际上再亲不过血缘,彼此在对方心里什么位置,都心知肚明的。

她相信倘若前世他能活到最后,看到她被陆铭和程淑那样欺负,一定不会比她自己亲手报仇好到哪里去。

可她前世居然把谢莹,不,还有谢家那对老狗,给看漏了!他在九泉之下,该有多么死难瞑目。

这么一想手都是颤抖的。

午饭没怎么吃,不想撞见李挚,关门没出去。

到夜里李挚却找上门来了,直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又被李夫人责骂了,带了一堆她爱吃的。

李南风痴痴望着他,一颗心都快绞碎了。

那股子悔恨和怒意就全然化成了杀气,——打击谢莹乃至谢家这已经不只是晏家一方的事了,她也得顺道替李挚把前世这仇给报了!

单单对付一个谢莹何其容易,可她要的不只是这个啊,她得让谢家彻底扑进泥沼里,得让他们永生永世都翻不了身方为解恨!

但行事之前,她仍然要确定何桢与谢莹之间究竟去到了什么地步,恶人她是要打的,但也要看程度深浅。

又要怎么确定呢?

真若晏衡说的那样,子时跟他出去吗?

不,那竖子素来没个正经,不见得那话就是当真的。万一他只是说出来耍耍他呢?她可不能上他的当。

王府致远堂,都夜半了阿蛮见晏衡还未准备熄灯,便劝说道:“时辰不早了,世子早些歇吧,明儿再写。”

晏衡仔细翻着字帖上的批注,边落笔边道:“不歇。到子时来喊我。”

阿蛮道:“爷今晚又要出去?”

“约了李南风。”

阿蛮吃了一惊,在对面坐下来:“爷跟李姑娘约了打架?”

晏衡抬头,定了半刻:“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阿蛮稍稍收敛神色,但仍是藏不住惊疑,不知道这俩除了打架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可约?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替不会武功的李南风担心,还是该嘱咐晏衡穿厚一点。

晏衡没理他,认真练了几页字,挑出来几张自己还算满意的夹在明日功课里,而后起身取了剑。

这回是光明正大地驾了马车出去,让阿蛮驱着到了李家东南角门外头。

李南风洗漱完上了床,心里却翻江倒海,怎么都睡不着。

前世今生的事全在脑海里浮现,没有一幕是能让她心气平顺的。

耳听着漏刻响到了子时,再也躺不安宁了,起身下了地,绕开疏夏到了窗前。

明月照在大地,偌大个太师府四处已经静得只余下偶尔的虫鸣声。

她要做的事,当然不是李夫人立的规矩能拦的住的。

她下意识看向东南侧,晏衡那老匹夫,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经的?该不会她出了门外,结果他又没来?

她咬咬牙,回转身把衣服穿好,然后拍醒疏夏:“我出去一下,你过来给我看着门。”

说完她蹑手蹑脚开门到了廊下。

晏衡在马车里等了许久,眼看着漏刻从一刻走到三刻,还不见有动静来。

阿蛮都不抱希望了:“李姑娘跟爷素来水火不容,这次八成又是放爷鸽子了。城中还有亲兵呢,不如我们撤吧?”

凭借对李家这件事的了解,晏衡原本是笃定李南风会出来的,但都过去了半个时辰,信心也开始动摇。

但想到不见不散这话是他说出来的,就没道理才等了这么会儿就走,好让那婆娘回头有机会拿它作话柄。

道:“再等等。”

话音落下,就听前方传来极细微的一点声响。掀帘看去,那紧闭的角门开了,月光之下,门缝里头小心翼翼地钻出来个顶着两颗小丸子的脑袋来。

那脑袋左右晃动看了下,看到马车这边,就顿住了,接而立马退回去,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晏衡有些无语。下车走过去,叩叩门说:“出来。”

里头没动静。他说道:“来都来了,还装什么装呢,快点儿!”

门便又开了,先前那小矮子挺直腰背,瞪着双眼,裹着一身煞气出来了。

晏衡不觉笑了一下,得意地拨了一下她头顶丸子,先自转身走了。

李南风随后踹他一脚,看着他打了两个踉跄扑到马车跟前,才冷着脸在躬着腰的他面前登了车。

晏衡掀帘上车:“你坐着我的车,我还好心带你去求证,你也不对我客气点儿。”

李南风坐在一方榻上,懒得理他。就凭她跟他之间的血海深仇,她能出来这趟,跟他同车而乘,已经是忍耐到极限了。

“先去哪儿?”她问道。都是同道中人,就用不着再废话了,先办正事为要紧。

晏衡道:“去何家。想‘捉奸’是没那么容易的,谢家高门大院你没武功也进不去,何桢现如今如住在南城一条小胡同里。

“房子不是他的,是谢夫人赁给他暂住的。谢莹跟他之间倘若真有苟且,他住处绝对会有蛛丝蚂迹。”

李南风瞥他:“就算何桢住的赁来的房子,我也没武功,不能翻墙也不能不动声色入内。”

晏衡掏出个小瓶子放在炕桌上:“这岂能难得倒我?”

“这是什么?”

“迷药。”晏衡道,“何桢身边只有个书童,吸入指甲缝这么一点儿,保管他们半个时辰醒不过来。”

李南风骂道:“下三滥的玩意儿!你老子顶天立地一条汉子,你却一天到晚尽搞这些歪门邪道!”

这话晏衡就不爱听了:“你到底想去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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