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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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四两伸手,接过了通知书,罗文昌也扭头看了过来。

  戏法艺人一般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艺,文化水平相对较低。以前的老艺人大多幼时失学,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现在社会稳定了,大家条件也都好了,又有九年义务教育,失学做文盲的虽然很少见,但是能上大学的依然少之又少,能考到这等国家最好大学的,那就更没有了。单这一点,罗四两就已经很争气了。

  “好!”看到通知书上的“罗四两”三个字,罗文昌也赞了一声。

  罗四两露出微微笑容,目光深远。对其他高中生来说,大学无疑是让他们精神最为振奋的东西,因为这是他们幻想了许多年的存在,对于大学,他们有无穷的遐想和盼望。可罗四两不一样,他去北京并不是只为了读书,考到北京去,只是他应付他爷爷的借口罢了。

  罗文昌只知道罗四两想帮单义堂,却没想到罗四两还有另外一个巨大的野心。这会儿他正是高兴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发现罗四两的异样了,倒是方铁口察觉出不对劲,多看了罗四两几眼。

  罗文昌非常高兴,心中的担忧暂且抛到一旁,自己孙子考得这么好,没理由不去好好庆祝一下。他走进屋里,打电话让县里的饭店送一些饭菜过来,准备好好犒劳一下罗四两。

  趁罗文昌进屋之时,方铁口突然问道:“你去北京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罗四两知道瞒不过对方,便坦然地点了点头。

  方铁口又问:“为了老卢?”

  罗四两道:“单义堂自然要正名,但这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我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复原那套戏法,还是要继续学艺。但快手卢不一样。我师父到死都不敢说自己是快手卢,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快手卢是立子行的耻辱。可这也怪不得他们卢家。现在我师父死了,卢家也没有后人,我这个快手卢的传人自然要帮他们讨回公道。我要让他们知道,卢家不是立子行的耻辱,他们谁都比不上快手卢家的传承。”

  看着神色冷峻的罗四两,方铁口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这孩子性格真是变了不少啊。

  罗文昌之前就一直担心罗四两可能会暴露自己卢光耀徒弟的身份,他根本没想到,罗四两去北京就是为了给快手卢正名,而且还准备明刀明枪地上去干了。

  方铁口顿了顿,道:“该教你的,我都教了。去了北京万事小心,这件事情急不来,也不是硬来就能做成的,如果硬来可以的话,老卢当年就做到了。不管如何,你都要先护好你自己,护好自己才有可能期望未来。”

  罗四两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九月开学,罗文昌送罗四两上火车。

  罗文昌本来是想把罗四两送到北京去的,可罗四两却拒绝了他,罗文昌毕竟年纪大了,此去北京路途遥远,罗四两怕他身体吃不消。但罗文昌还是坚持把罗四两送到了吴州市里坐火车,罗四两也没法拒绝老人家这个小小的要求。

  罗文昌的内心很感慨,这是他第二次送罗四两出远门了。第一次是三年前,那是中考之后,罗四两自己偷偷摸摸报考了市里的高中,自己去送他。第二次就是现在,是在高考后,罗四两考了很好的大学,自己送他上火车去求学。

  两次相送,其实都是一样的心境。自己孙儿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优秀,他心里自然是欣慰和欢喜的,可也有淡淡的失落。毕竟自己现在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孙儿高高抱起,宠溺亲昵了,甚至现在想拍拍孙儿的肩膀,都觉得有些不自然,手抬起的时候也很是吃力。

  这种既欣慰又失落、既矛盾又复杂的情绪,应该是每个家长都会有的。这种复杂的情绪,在送孩子踏上离家的火车的时候,会积累到一个非常厚重的地步。

  现在,罗文昌感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有许多话想说,可心头的这块巨石却把他所有的话语都压住了,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心里憋闷得厉害。最终,罗文昌也只是简简单单挥了挥手而已。

  来送别的还有外公陈国华和方铁口。方铁口也什么都没说,倒是陈国华拉着罗四两说了不少话,还一直嘱咐他到了北京之后一定要去找他小姨,有事情不要自己莽撞解决,一定要找他小姨和小姨夫。

  陈国华本不是多话的人,只是去年林家倒台的事情把他给吓着了。虽然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事情跟罗四两有关系,但陈国华还是隐隐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现在罗四两要一个人跑到北京去,能管得住他、护得了他的也就只有他小姨和小姨夫了。

  罗四两也耐心地一一答应着。见叮嘱得差不多了,陈国华才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罗四两:“这些东西带着路上吃,别饿着。”

  “知道了,外公,您多注意身体。”罗四两把背包接过去,也不忘叮嘱陈国华一句。陈国华挥挥手,道:“行了,你多注意你自己才是真的,千万别惹事儿。”罗四两一脸真诚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绝对不惹事儿。”陈国华这才稍稍放心。

  罗四两扭头看向罗文昌,罗文昌依旧什么都没说。罗四两又看向方铁口,方铁口指了指自己脑子,罗四两明白,他这是让自己遇事多用脑子解决,能用脑子解决的就别用别的法子了。

  罗四两微微颔首,看着眼前几人,轻声道:“那我走了。”

  陈国华点了点头,道:“好,走吧。”

  罗四两最后又看了看几人,目光在罗文昌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他也没什么反应,才转身离去。他刚一转身,罗文昌却突然叫住了他:“四两……”罗四两扭头看过来,罗文昌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张嘴无声,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强笑道:“去吧,路上小心点。”

  “嗯。”罗四两应了一声,扭头走了。

  罗文昌看着罗四两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罗四两上了火车,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座椅不舒服,还是他的心里不舒服。

  “呜——”鸣笛响起,火车启动了。

  罗四两浑身一颤,扭头从窗户那边往后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他急切地扭转着身子,从多个角度往后看,可还是一无所获。火车速度渐渐提起来了,罗四两也终于消停下来。他有些茫然无措,神情也有些失落和呆滞,过了好久才渐渐缓过来。

  罗四两低头翻看着自己的行李,试图转移注意力。外公给他准备了很多吃的,有洗好的水果,有一些卤味,都是给他在路上吃的。他还找到了三千块钱,不由得心中一暖。

  罗四两把外公给他的包裹合上,又打开他爷爷准备的包裹,里面同样放着一些吃的,还有他爷爷亲手熬的一大罐子辣酱,那是他从小吃到大的。包裹里面还有些衣物,他随意地翻了几下,忽然目光一凝,从包里面抽出了一块红色棉布——是那块红色卧单,那块绣了罗字的红色卧单,那块周总理亲手送给戏法罗的红色卧单。

  罗四两怔住了。这是他们罗家的荣耀象征,是他爷爷最为珍藏的东西。爷爷之前还说他暂时没有资格做第四代戏法罗,可现在,这块卧单居然出现在他的包裹里。

  罗四两心里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滋味。他压下内心的起伏,抚摸着这块卧单,神色凝重且认真。许久以后,他才低声道:“百年戏法罗,代代是传奇。”既是感叹,亦是承诺。

  罗四两整理自己的呼吸,把卧单小心放好,然后把包裹盖好,放在了自己脚边。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方铁口给他准备的包裹上。家里三个老人,每人帮他准备了一个包裹,就属方铁口的最小。

  罗四两知道,尽管方铁口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这老小子才是最富裕的,手上的好东西可多着呢!罗四两曾经在方铁口住处发现过不少名人字画、古玩玉石,这还仅仅只是他的冰山一角呢。

  罗四两很是期待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罗四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难道是玉石?他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小子,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天福号的酱肘子,内联升的布鞋,42码的。小肠陈的卤煮也帮我弄一份回来,我要小肠多一点……”

第6章 玩转魔术社

  新生入学

  火车里聚集了天南海北的旅客。现在正是开学季,去北京求学的学生也很多,叽叽喳喳的,很有年轻人的朝气。

  罗四两没有跟人交谈,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别人都以为他在休息,倒也没有主动过来找他说话。罗四两的两只手都放在包裹里,似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东西,防止丢失。

  其实,罗四两并没有休息。

  包裹里面,罗四两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歇。此时,他双手各夹了一枚硬币和一颗玻璃弹珠,两只手同时滚动着弹珠和硬币。两只手,四样东西,同时滚动,而且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这一手的难度可不小。弹珠是圆的,硬币是扁的,形状和体积都不一样,在一只手上同时翻滚就已经够难了,更别说是两只手。

  在外人看不见的小小布袋里,这双灵活的双手正在进行一场精妙的运动,看似惊险,却有一种稳重的艺术美感。

  这是手法的基本功。尽管手法已经精进不少,罗四两依旧没有放下过最基本的练习。

  练了一段时间的指法之后,罗四两停了下来,开始细微又剧烈地收缩手背上的肌肉,让两手的硬币和弹珠从手指爬上手背,再往手腕处慢慢爬行。

  卢光耀曾经说过,当罗四两把手背练到可以运行弹珠和硬币,并且使其慢得跟蜗牛爬一样的时候,他的手法就算练到家了。因为在卢光耀这一脉的手法练习里面,手背是最难练的。若是能把手背练到这个程度,那手法就彻底大成了,也有了向完美境界攀登的资格。

  现在的罗四两虽然双目紧闭,精神却绷到了一个极点。他手上的肌肉疯狂颤动着,弹珠和硬币缓缓向上蠕动,像极了负重前行的蜗牛。仅仅几分钟,罗四两的额头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硬币和弹珠从手指向手背缓慢爬行,快到手腕处的时候,这几样物件忽然都停了下来,无论怎么蠕动都难以再进半分,仿佛一只蜗牛遇见了难以逾越的高山。

  最终,罗四两长吐一口气,收起硬币和弹珠,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来自己离彻底大成还是有距离。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下意识地握了一下。

  旁边坐着的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见到这一幕,突然道:“哥们儿,手挺好看的啊。”

  罗四两的手本来就很修长,再加上常年锻炼,确实好看得厉害,捯饬捯饬都能做手模、拍广告了。他也没放在心上,看着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聊天的打算。

  那小伙子却有些喋喋不休,继续问道:“哎,哥们儿,你是去哪儿?是去读大学吗?”

  罗四两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并不理他。那小伙子路上无聊,旁边都是大叔大妈,实在聊不来,便只能缠着罗四两这个同龄人。他打量着罗四两的发型,又道:“哥们儿,你这发型不错,很有个性啊。”

  听到小伙子的话,罗四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命辫,随即把头扭到一边,再次闭上了眼睛。那小伙子看到这里,气得够呛。

  火车一路行驶,人很多,东西也很多。乘务员正在竭力推销各种东西,整个车厢都很热闹。

  每节绿皮火车,都是一个社会的小小缩影。当年罗四两和卢光耀去湘西,一路上没少遇见麻烦,这次去北京倒是一路平安无事,除了旁边这个叽叽喳喳非要找他聊天的小伙子之外。

  罗四两上午出发,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抵达北京。他走下火车找了两圈,没找到新生接待处,也没见到校车,估计时间太晚,他们都回去了。罗四两也没计较那么多,扛着行李就上了地铁。来之前,他看过北京的地图,凭借出色的记忆能力,已经记住了北京的道路交通。

  罗四两熟练地转了几趟地铁,坐了十几站之后,下了车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学校。

  这么晚,也不知道报名处还开没开,要是没开,估计自己今晚还要住旅馆呢。罗四两思绪纷纷,拖着行李慢慢走向校门。饶是罗四两心态沉稳,此刻也不禁有些激动,这可是全国学子都艳羡不已的顶级名校啊,他也曾经盼望了许久,而现在它就在自己眼前。罗四两看着校门口那几个大字,心中慨然。

  “你好,蓝翔汽修。”

  正在感怀的罗四两忽然顿住,满腔思绪仿佛凝固了一样。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扭过头,看向了不远处闹哄哄的几个人。刚刚那句“蓝翔汽修”,恐怕就是这几个家伙喊出来的。

  “京大又怎样?京大京大,京大就不用赔钱啊?老子是蓝翔汽修的,照样得赔钱!行了,别废话,赶紧给钱!”

  罗四两看了几眼,只见四个壮汉围着一个瘦弱的小伙子推推搡搡,好像在要他还钱。罗四两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看了两眼就准备离开。他答应过他外公的,出门不惹事,顶多待会儿进校门的时候跟保安说一声,让保安出来看一眼得了。

  然而,他不想惹事,事儿却惹上了他。

  那小伙子寻了一个空当,冲出包围圈,朝着罗四两这边快速跑了过来,惨兮兮地喊道:“哥,救我啊!哥……”

  罗四两眸子一凝:巧了,就是火车上那喋喋不休的家伙。

  四个壮汉也跑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那小伙子,质问道:“怎么,弄坏了东西还想跑啊?”

  小伙子满脸通红,求助地看着罗四两,急忙道:“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罗四两看着他,皱眉不语。小伙子急道:“我把他们的玉石给撞坏了,他们非要我赔三千块,我没这么多钱,你能不能先借给我啊?我家里给我打了钱,就是我的学费,在我存折里,我明天就能给你。你能不能先借给我?”

  罗四两神色不动,淡然道:“有矛盾找警察,找我干吗?”

  一听这话,几人顿时不干了,其中一个壮汉粗声粗气道:“找什么警察啊?撞坏了老子的东西,甭管到哪儿都得赔。小子,我劝你别惹事,小心老子弄死你。”

  另一个两眼一横,看向那惨兮兮的小伙子,问道:“小鬼,这是你朋友是吧?”

  那小伙子立马道:“这是我同学,我们一个学校的。”

  几人七嘴八舌道:“那就让你同学先把钱赔给我们,你事后再还他。”

  小伙子惨兮兮地看着罗四两,恳求道:“哥,求你借我吧,我明天一定还你!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咱们都是京大的新生啊。”

  罗四两微微摇头,戏谑道:“什么京大,我看你是中戏的吧?”

  现在是开学季,这些大学生手上几乎都有钱。银行异地汇款取钱很不方便,手续费也很高,他们大多是带着现金来的,所以开学季学生遇上偷盗、诈骗的事情也很多。有家长陪同的还好一点,毕竟家长见的世面多,至于那些自己来的学生,就是这些犯罪分子眼中最好的肥羊了。这些高中刚毕业的生瓜蛋子,一天到晚都待在学校里面,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最容易被骗。

  罗四两也被盯上了。只可惜,他们这回打眼了。罗四两可不是普通的学生,他的江湖经验比起眼前这几个混混只多不少,而且他还是方铁口的传人,承袭了《玄关》和金点十三簧,眼前这几只阿猫阿狗怎么可能骗得了他?

  所以,罗四两这话一出,对面几人全都愣住了。

  那小伙子呆愣愣问道:“什……什么意思?”

  罗四两斜睨他一眼,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这点瞎心思就别在我身上使了,另外找肥羊吧,走了。”

  罗四两扭头要走。那四个壮汉纷纷看那小伙子,那小伙子稍稍一犹豫,便用力点了点头。

  四个壮汉会意,立刻簇拥而来,嘴里呼喝道:“干吗?不给钱就想走啊?大学生了不起啊?大学生不用赔钱啊?”几人拦住了罗四两,还开始动手动脚,在罗四两的行李里乱翻了起来。

  罗四两眉头一皱。那小伙子立刻过来拉着罗四两的胳膊道:“哥,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明天一准把钱给你,你今晚可以跟着我,明天银行开门了,你跟我一起去取钱。”

  罗四两轻蔑一笑:“诈骗不行,改明抢了啊?”

  这伙人倒也聪明,选择的对象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大学新生。他们也没有实打实、硬碰硬地碰瓷,而是找了一个小伙子当缓冲,以借钱来打消对方的警惕,毕竟借出去的钱是能拿回来的。此外,他们还懂得规避风险。有了这个小伙子做缓冲,哪怕事后警察找上门来,也很难定他们的罪,毕竟是这个小伙子借钱不还,跟他们没关系,更谈不上敲诈勒索。至于这个小伙子,借钱不还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到时候把钱还了也就没事了。

  这个地方是大学后门,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街上也没几个人,正好适合他们下手。万一警察调查起来,没有目击证人,他们几人众口一词,还怕罗四两一张嘴吗?

  这帮人的手段确实不错,如果是普通的大学新生,恐怕很容易就着了道儿。可惜,他们遇上的是罗四两。

  看着一拥而上的几人,罗四两身子一扭,几下就把他们的手格挡开来,趁机挤出了四个壮汉的包围。那四个壮汉一愣,相视几眼,又要上前。看样子他们打算快刀斩乱麻,拿了钱赶紧撤,剩下的摊子就可以留给这个小伙子收拾。

  见几人不依不饶,罗四两也有些恼火,冷冷喝道:“我劝你们不要惹事。”

  小伙子依旧面不改色,哀求道:“哥,你帮我一把,我明天指定把钱还给你。”

  罗四两眉头一皱,语气发冷:“这是你们逼我的。”说罢,在行李中一摸,手上顿时多了一卷画卷。他右手抓住画卷下端,用力一抖,上端卷轴便凭空飘起,整幅画卷立在当空,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四个壮汉和那小伙子齐齐一愣。只见那直立的画卷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执折扇,站在一柄巨剑上凌空飞行,欲要破画而出,直斩来犯之敌。几人瞪大眼珠子看向罗四两,只见这少年宝相庄严,身上透出一股子超凡脱俗的高人气质,让人心惊不已。

  金点行收徒弟的第一条就是要求徒弟有很好的外貌,能压得住点儿,让点儿一看到你的样子就心生敬畏,产生信服感,这样才方便开展接下来的生意。

  罗四两是方铁口的徒弟,也是金点行当代门长,身上那股子高人气质是方铁口亲传的,相当能唬人。再加上他那一身奇妙的戏法本事,如鬼如神,二者相加,更让人心生畏惧。

  几个壮汉都看向那瘦弱的小伙子,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罗四两也看得出来,这小伙子看似瘦弱,实际上是几人当中的主心骨。

  小伙子此时已经不是那副苦苦哀求的模样,他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凌空而立的画卷,抓了抓口袋,脸上闪过一瞬的迟疑。最终,他咬了咬牙,使劲点了一下头。几个壮汉神色一凛,再度上前。

  罗四两冷哼一声,淡淡道:“执迷不悟。”他伸出左手在画卷上一抚,手中便多了一把折扇。更令人震惊的是,画卷中那位老道士手上的折扇竟然不见了!

  对面几人全都大惊失色。

  罗四两庄严道:“祭我天地画,取我乾坤扇,渡我玄黄剑!”

  话音落下,画卷中载着老道士的那把飞剑倏然而出,悬在当空。罗四两折扇轻轻一摇,薄薄的一把小飞剑便绕着罗四两的头顶盘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飞出去取人首级。

  对面几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罗四两冷冷喝道:“今日,我以玄黄剑,取尔等狗命。”

  “啊!”不知是谁忽然大叫了一声,几个壮汉浑身一战,转身落荒而逃。别看这几人体形巨大,跑起来的速度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眨眼睛就只剩下几个黑影。

  那个瘦弱的小伙子也一脸惊吓,扑通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牙齿都在颤抖,颤颤巍巍道:“剑……剑仙……”

  罗四两冷冷的目光扫过去,那小伙子浑身一个激灵,鬼哭狼嚎道:“神仙饶命啊,神仙!”

  罗四两神色不动,肃然问道:“为何盯上我?”

  小伙子颤抖着声音:“您包里有钱,我……我看见了。我瞧您没大人跟着……就,就……我真不知道您是神仙啊,神仙饶命!饶命啊!”

  原来是外公塞的那三千块钱惹的祸。罗四两心中了然,见那小伙子依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恳求,便冷哼一声:“念你诚心悔过,我就饶你这一回,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小伙子连忙磕头:“谢神仙,谢神仙!”

  罗四两冷喝:“滚!”

  小伙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身子往几个壮汉离开的方向跑去。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他们今天竟然骗到神仙头上来了,幸好神仙没有怪罪。小伙子跑出几步,又转身跪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求神仙留下法号,小人回去定然日日供奉,时刻提醒自己。”

  罗四两手上折扇轻轻一摇,那柄薄薄的小飞剑依旧不断盘旋,寒光闪烁。他转过身,淡淡道:“蜀山门人,王荣耀。”那小伙子喜不自胜,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忙不迭地跑远了。

  直到那小伙子踪影全无,罗四两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临走之前,方铁口还交代他,能动脑子就尽量别动手。罗四两想了一下,自己用戏法吓走小流氓,应该不算动手吧。

  罗四两微微一笑,把手中折扇和小飞剑都收起来,塞进了包裹里。他看了看那幅残破的画卷,不由得摇了摇头:唉,回去还得重新修补一番,万一下次还能用呢。

  把东西收拾好了以后,罗四两径直往学校走去。现在夜已经深了,罗四两在门口问了保安,保安告诉他报名处已经休息了,让他先去招待所住一晚上。罗四两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他顺着保安指的路,去了学校招待所,还凭录取通知书打了个折。

  奇葩室友

  翌日天明,罗四两起床去报到。报到的程序不算麻烦,加上罗四两的专业是比较冷门的历史,报名的人也少得多,很快就搞定了。

  寝室是按专业和报名顺序分配的。大学寝室六个人一间,罗四两来得晚,轮到他的时候,历史专业的寝室都已经排满,其他专业的寝室也已经分配好,所以,罗四两所在的这个寝室只住了三个人。

  罗四两的两个室友,一个是来自川蜀之地的李麻辣,另一个是来自山西省的程不酸。当然,两个名字都是外号。因为罗四两一到寝室,就被两人拖着一起下馆子。一个要吃麻辣火锅,重麻重辣;另一个吃着火锅的时候,差不多喝完了整整一碗醋,麻辣火锅成了醋泡火锅。

  一顿饭过后,几人快速熟络起来。尽管两人都介绍了自己的真名,罗四两心中却只留下了两人的外号:李麻辣,程不酸。两人听了罗四两的自我介绍,哈哈大笑一阵以后,也给罗四两送了一个外号:罗半斤。

  这两个饮食上南辕北辙的家伙,灌下两瓶啤酒之后,就开始勾肩搭背侃大山了。相较之下,罗四两就内向许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静静看着这两个家伙叽叽歪歪。

  好在两人也不在意,大学生活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次日,在室友们都呼呼大睡的时候,罗四两悄无声息地起了床,独自一人出门去练功。卢光耀去世一年多来,他每天早起,拼了命地练功,从来没有一天懈怠。

  罗四两确实是个天才,可天才也得有与之匹配的努力,才能成为人才。罗四两有今时今日这份成绩,跟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罗四两在湖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了一番手法和身法,又扎了一会儿马步,一系列基本功完成以后,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罗四两这才收功回去,顺便从食堂给两个室友带了早饭。

  罗四两以为这两个家伙还在睡觉,回到寝室才发现李麻辣早就出去了,只有程不酸还抱着枕头睡得流口水。

  罗四两摇了摇他的床:“赶紧起来,给你带早饭了!那家伙呢?”

  程不酸早就醒了,只是习惯性地赖在床上。被罗四两这一摇,他揉了揉眼睛,道:“那家伙出门了!你怎么这么好?还给我带早饭,改天我请你喝醋啊。”

  罗四两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会招待人。”

  程不酸嘿嘿一笑:“放心,不酸。”

  罗四两气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怪胎,从小在醋缸里面泡大的啊?”

  程不酸笑了笑,抓起一个包子就啃。他家里开了一个小醋厂,从小到大都在跟醋打交道,餐餐顿顿无醋不欢。

  罗四两有些嫌弃:“你能不能先刷个牙?”

  程不酸嘴里塞着包子含糊道:“没事儿,我等会儿吃完喝两口醋,杀杀菌。”

  罗四两一时无言以对。

  两人早饭还没吃完,李麻辣就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进门就喊:“了不得了,快跟我走!走走走,程不酸你别睡了,赶紧起来。”

  两人都有点蒙。罗四两问道:“干吗去啊?”

  李麻辣眉飞色舞道:“加社团啊。”

  罗四两更是不明所以:“加就加呗,你这么着急干吗?是哪个社团啊?”

  李麻辣道:“魔术社噻。”

  罗四两闻言一怔。床上的程不酸掀开被子往下跳,随口问道:“你还对魔术感兴趣啊?”

  李麻辣解释道:“那倒不是!主要是魔术社招人的那个师姐,我的天哪,哎呀……呀呀呀……我一想到她,腿就要软了!我一定是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击中了……我的天,我肯定爱上她了!她跟我说,只要我能再发展两名新生入会,她就给我她的手机号。”

  李麻辣双手抱拳,看着两人恳求道:“两位哥哥,小弟下半辈子的幸福全都在你们手上了,你们可得帮我啊。”

  程不酸扭头问罗四两:“哎,半斤,帮不帮啊?”

  李麻辣赶紧求罗四两:“半斤哥,我的半斤好哥哥!”

  “唉……”罗四两长叹一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李麻辣顿时心中一凉,却见罗四两竖起一根手指,情真意切道:“都是室友,这点小事哪能不帮?那就一个月早饭吧。”

  “噗!哈哈哈……”程不酸扶着床大笑起来。

  李麻辣皱着眉:“一个月也太多了吧?说好的同学情谊呢?”

  罗四两点了点头,琢磨一下:“好像是有点过分,那就三十一天吧。”

  李麻辣耷拉着脸:“好家伙,敢情你这一个月还是个大月了?”

  程不酸笑得快要倒在地上了。罗四两赶紧点头,不吝赞美道:“真聪明,不愧是考上京大的人。”李麻辣气得转身就走。

  罗四两也没在意,往床上一倒,老神在在道:“不酸哪,我觉得咱不能欺负同学,要不早饭就算了吧?不过我昨晚没睡好,得补个觉。”

  程不酸也猥琐一笑:“半斤说得对,哎呀,我也好困!受不了了,眼睛睁不开了,哎呀哎呀……”

  看着这两人,李麻辣气得牙根发痒,心肝儿都疼。可是,一想到那位让他一见倾心的师姐,他的心肝儿又颤了。最后,李麻辣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才从牙缝里面蹦出来几个字:“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就这样,情窦初开的李麻辣同学在室友的热切关怀下,眼含热泪签署了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

  好处都占了,也不能不干活啊。罗四两和程不酸麻利儿地收拾起来,很快就一起出了门。程不酸纯粹是去凑数,罗四两却想看看这个大学的魔术社团到底是什么样,毕竟他也是同行。

  虽说是早上,外面却热闹得很。各个社团都在招新生,摊子摆了一个又一个,新生们也围了一群又一群。

  李麻辣拖着两个人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很快就看到了魔术社的招新场地。“师姐!师姐!”李麻辣一路叫着喊着跑了过去,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一样横冲直撞。被他一手拽一个的罗四两和程不酸,此时又尴尬又无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到美女师姐,李麻辣松开罗四两和程不酸,欢快地奔了过去。被无情抛弃的程不酸和罗四两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师姐,我的两个室友也要加入魔术社,嘿嘿嘿……”李麻辣傻笑到眼睛都看不见了。

  “真的吗?小伙子干得不错啊。”

  甜美的声音远远传来,李麻辣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罗四两和程不酸两人好奇地看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仙女,才让这小子看一眼就如此痴迷?

  那师姐侧着身子,看不见正脸。只能看到她留了一头短发,露出的半张脸白皙至极,五官也精致到了极点,仿佛是顶级艺术家用精湛手艺做出来的艺术品。程不酸看得一呆,罗四两心脏则猛地一跳。

  那师姐问道:“你室友在哪儿?”

  “在这儿!”李麻辣忙不迭地指过来。

  师姐顺着李麻辣的手指扭过头。

  程不酸的眼睛陡然睁大,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之前看到师姐那半张脸,他就觉得好看至极,等到这张正脸转过来,他整个人都蒙了。这一刻的他,竟然想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位师姐的美丽。眼前的师姐跟他见过的女生都不一样,她不仅漂亮、精致,身上还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劲儿,像毒品一样深深迷住了他。

  程不酸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身旁的罗四两却眉头大皱。罗四两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师姐竟然是个老熟人——津门于家,于小婷。

  于小婷也没想到再次遇见罗四两,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场面。一时间,两人都有点蒙。

  程不酸看见师姐惊讶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她这是被自己的容貌给迷住了吗?我的天,程不酸捋了捋自己脑后杂乱的头发,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李麻辣自然也看了过来,他看到于小婷呆呆地看向程不酸的方向,以及程不酸那副搔首弄姿的模样,顿时就眼红了。“禽兽!”李麻辣心中低骂一声,扑过去捂住程不酸的眼睛,把程不酸拖到了一边。

  谁知道,于小婷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她看着罗四两,神情有些尴尬,最终还是打了个招呼:“王刚,好久不见了。”

  罗四两微微颔首,神情淡淡地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于小婷脸颊微红,有些不太好意思。罗四两是最清楚她底细的人,虽说她没有真正做过活儿,可她毕竟老荣世家的后人。贼王和国内顶级学府,看起来一点边儿也沾不上。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罗四两却是个知情人,这让她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远处争执的李麻辣、程不酸两人,见到罗四两和于小婷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得悲愤地看了过来:“罗半斤!原来你才是禽兽!”

  闻言,于小婷一愣:“罗半斤?”

  罗四两微微颔首,道:“在下吴州江县,罗四两。”

  魔术社长

  于小婷一怔,正要询问,魔术社招生处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个阳光俊朗的小伙子,他看到几人,立马就来精神了:“哎,新生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魔术社,我是魔术社的社长莫鼎丰。加入魔术社吧,学两个魔术,出去随便表演两下,立刻就能吸引女生的目光。只要会魔术,你就一定是全场的亮点。”

  旁边一人插嘴道:“我们莫社长以前是省青年魔术队的,参加过不少演出,还拿过省一等奖呢!我们社团的小学妹全都是冲着他来的。”

  莫鼎丰摆摆手,一副谦虚的模样,可脸上那股子喜悦的神色怎么都掩盖不住。可惜没人看他,新来的三个家伙都在看于小婷,莫鼎丰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咳咳!”他大声咳嗽两声,还是没人理他。

  旁边那人还在兴冲冲地问:“社长,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魔术能让他们开开眼啊?”

  “滚!”莫鼎丰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他一脚跨到于小婷跟前,挡住了于小婷,李麻辣几人这才把目光转向他,可惜目光中都是愤怒。

  莫鼎丰浑然不觉地哈哈一笑,热情道:“各位师弟,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小魔术吧!”

  北京的九月份炎热得很,大家穿的都是短袖,手掌和手肘都露在外面。莫鼎丰抬起右手,给众人翻看两下,示意无物,而后右手响指一打,手上凭空多了一张纸牌。

  “咦?”李麻辣和程不酸眼睛一亮,被莫鼎丰的魔术吸引住了。

  莫鼎丰脸上的笑容更甚。他知道自己的本事还可以,这几个新生之前都在看漂亮师姐,自己这一露手,他们立刻就被自己吸引了。

  莫鼎丰得意扬扬,右手一抖,纸牌不见。李麻辣和程不酸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却见莫鼎丰伸手在李麻辣耳朵后面一抓,道:“在这儿呢。”纸牌又出现了。李麻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

  莫鼎丰又看着程不酸,笑道:“你想要吗?来,一二三,没。哈哈哈,在你头顶呢!”莫鼎丰把纸牌变没了,然后在程不酸头顶一抓,纸牌再次出现。

  “哎呀!”程不酸也是一声惊叹。他原本是被李麻辣拖过来的,但是看到莫鼎丰这一手,他真的开始好奇了。

  看到莫鼎丰卖弄的神情,于小婷神色复杂地看了罗四两一眼,却见罗四两表情平淡,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莫鼎丰咧嘴一笑,又看向罗四两:“同学,你的头发很有个性啊,还有根辫子。你猜我这张纸牌会在你身上哪个部位出现?”

  罗四两摇头:“我不知道。”

  莫鼎丰一抖手把纸牌变没,笑道:“我猜……它会在你的肩膀上出现。”他微微笑着,伸手在罗四两肩膀上一抓,往外一拉。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心中一凉,脑门上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其他几人也怔住了,因为莫鼎丰从罗四两肩膀拿回来的手上竟然空空无物。

  “怎么回事?”李麻辣和程不酸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莫鼎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一阵尴尬。好在他的应变能力非常强,顿了顿,忽然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们看,没有。”

  李麻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魔术中的一个环节啊!他佩服地点点头,赞道:“厉害。”程不酸亦是佩服至极。另一个参加招新的小伙子得意道:“那当然,我们社长厉害着呢。”

  于小婷悄无声色地看了一眼罗四两,面露狐疑,却见罗四两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似乎什么也没做。

  莫鼎丰干笑两声,伸手在裤兜里面抓了一下,正色道:“好,这次来真的了。”说罢,他伸出空空如也的右手在罗四两头顶虚抓一下,然后快速缩回,一转手:“咦?”

  众人又是一怔:又没有?

  莫鼎丰自己都傻了,这是见鬼了吗?魔术社的那个小伙子却一脸惊叹:“哇,社长太厉害了,完全让人猜不透啊!”莫鼎丰扭头看向他,一时间也有些无言以对。

  李麻辣和程不酸也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赞道:“真厉害,不愧是魔术高手啊。”

  莫鼎丰脸色隐隐发红,谦虚道:“客气客气,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魔术爱好者罢了。呵呵……”

  魔术社的小伙子道:“社长真谦虚,真不愧是拿了省……”

  “你给我闭嘴。”莫鼎丰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喷了一句。这小子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他稳了稳心神,今天确实有点邪门,但他从来不信邪,于是咬了咬牙,决定再来一次。

  “这次是认真的了,额……也不一定认真啦。”莫鼎丰自己也不敢打包票,这玩意儿太邪门了,“好,来了啊。”

  莫鼎丰揣在裤兜里的手再次拿出来,左右一翻,示意无物,然后往罗四两肩膀上一抓,快速撤回。这一次,他的指尖终于有触到实物的感觉,不由得神情激动道:“这回有了,哈哈……额……嗯?”

  旁边几人兴奋了一秒钟,又都愣住了。莫鼎丰手上确实有东西,可他抓出来的不是纸牌,而是一张麻将牌,还是只幺鸡。

  “天哪!”魔术社那个小伙子满脸崇拜,鼓着掌叹服道,“社长你真是太牛了,这手法简直是神鬼莫测啊!说来纸牌却来麻将,厉害厉害,真不愧是省一等奖的得主啊。”

  莫鼎丰神色怔怔,充耳不闻,站在原地像傻了一样。

  被蒙在鼓里的李麻辣和程不酸也在那里赞叹不已,两人加入魔术社的动机都不纯,但见到莫鼎丰的高超手法,他们不由得跃跃欲试,真的想加入魔术社了。学会这样的魔术,追女生岂不是无往不利?

  于小婷再次看了一下罗四两,神色狐疑得很。这么邪门儿的一幕,怎么可能跟这家伙没关系?

  莫鼎丰看着手上的麻将牌,思绪凌乱。他非常确定自己刚刚拿的是纸牌,藏的也是纸牌,怎么忽然变出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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