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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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甄再怎么佯装镇定,可这心里头,到底还是慌的,然而就在孙宓说要去京兆府报官的一刹那,她这心,忽然就落回了原处,就似一潭平静的湖水。

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沈甄和孙宓一同向外看。

来的人是孙旭。

沈甄在给宋家女画画像那日,曾见过他一次。

孙宓上前一步道:“二哥。”

孙旭皱眉,严肃道:“二姑娘,我办案呢。”

孙宓一见孙旭没有要偏袒她的意思,故意哭了起来,泫然欲泣的模样,显然比方才要走心一些。

说明状况后,孙宓指着一旁婢女的脸,哽咽道:“大人,阿宓那日若是没将买来的脂粉送给自己的婢女,今日!阿宓便会是这个样子!老祖宗若是知晓,不知会多心疼。”

孙旭的太阳穴跳了跳,当初两家分家,就是不想卷进二叔家的这些事里,现在倒是好,便是他们躲着走,还是要受这档子威胁。

孙旭皱眉道:“可有物证?”

“有!”孙宓使了个眼神,她身边的婆子立马拿出些瓶瓶罐罐。

“大人,这都是咱们姑娘在这百香阁采买的。”

孙旭又道:“可有人证?”

孙宓环顾四周,道:“孙大人,这不都是?”

“你自己的婢女婆子也能算?”孙旭道。

孙宓眼神一冷,忙将外面的人招呼进来,道:“这位是隔壁首饰铺子的掌柜,我买东西那日,她也在。”

“你信口胡说!这是恶意栽赃!”清溪在一旁道。

“是不是栽赃,难不成由你说了算?

人证物证具在,确实不好办。

孙旭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既然人证物证具在,那便请沈三姑娘随本官走一趟吧。”

闻言,清溪伸手就要去拉抽屉,准备将他们备好的物证拿出来,谁知沈甄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柔声道:“好,我跟大人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孙旭:现在的人,都主动要求进局子?

沈甄:配合官府办案,是每个长安百姓应尽的义务。

第75章

沈甄被孙旭带回了京兆府。

沈甄一进刑房,就看到了一旁的立好的丈、夹棍、拶子等刑具,背脊不由冒出一丝丝冷汗。

这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小衙隶附孙旭耳边轻声道:“大人,这物证被孙大夫看过了,确实有毒,有一味还是腐皮的剧毒,那咱们是严加拷打?”

“你就是刚从县里调上来的那个?”孙旭道。

“大人好记性,正是属下。”

“这话本官只同你说一次,你记好了。”孙旭皱眉道:“京兆府不是地方县衙,不兴屈打成招这一招,即便是施刑,也是要在严审细问、核实人证物证之后。”

“当然,惯犯不包含在内,听清楚了吗?”

“欸,欸,属下听清楚了。”衙隶头上冒着虚汗,连连点头。

孙旭看了一眼沈甄,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位就先关着吧,一会儿由郑大人或是陆大人来审。”告状的是孙家人,他可不想被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这样的烫手山芋,还是尽早推出去为好。

孙旭拿着一纸状文回了签押房,进一门便问:“郑大人在否?”

鲁参军道:“听说明日圣人要请天师测国运,护送人员要从咱们京兆府出调,便把郑大人叫进宫了。”

孙旭点了点头,走到陆宴边上道:“孙家人递了状文,我不方便出审,陆大人可否替我出面?”

陆宴抬头,蹙起了眉。

这回真不是他不愿帮忙,而是他倏然发现,他前两日从太医院调出来的卷宗,竟缺了一卷,他待会儿还得再去一趟,便道:“午后我得去一趟太医署,这案子可着急?”

“急倒是不急,只是明日圣人召集百官一同去长青观,你我皆在其列,今日若是耽搁了,人怕是要押上两天。”旁人倒也就罢了,孙旭只怕这沈家三姑娘生的惹人,又是罪臣之女,被扣押过夜,会被公廨里的衙隶戏弄。

毕竟,这偌大的京兆府,也不是一汪清泉。

陆宴这边正犹豫着,就听鲁参军颔首看着状文,喃喃道:“怎么又是百香阁?这家铺面,我记得陆大人派人查过一次,难不成……真有问题?”

百香阁……

话音坠地,陆大人眼神一暗,他捏了捏手心,淡淡道:“鲁参军可否将状纸给我看一眼?”

“给、在这儿。”鲁参军双手递了过去。

陆宴低头一看,缓缓起身,沉声道:“人证物证都有?”

“都有。”孙旭有手指了下外面,“孙家连讼师都找好了,长安名状,宋景文。”

“事牵连至孙家,你也不便出门,这案子我就替你接了。”陆宴对孙旭道。

孙旭感激一笑,“那就多谢陆大人了。”

陆宴转身出了签押房,步履匆匆。

——

自打孙旭离开后,沈甄一直被关在刑房,抱膝坐在地上,四周沾着血迹的刑具,不免让这屋子都变得阴森起来,心头惴惴不安时,刑房的门开了……

“大人在此,还不速速起身!”衙隶在一旁呵斥道。

光是看到那个熟悉的衣角,沈甄便知道来者何人,她轻咳一声,起了身子。

小衙隶极有颜色地将桌上茶水倒满,后又用袖子蹭了蹭一旁的杌子,随后撤到了一旁。

“你先出去,不许让任何人进来。”陆宴道。

“属下明白。”小衙隶同情地看了一眼沈甄。

孙大人起码还知道怜香惜玉,落在这位陆大人手上,怕是无甚好果子吃。

刑房的门缓缓阖上,陆宴坐下,看着沈甄,凛着嗓子道:“三姑娘真有本事,这才几日,就闹上衙门来了?”

“你可知孙家替孙宓连讼师都找好了?”

沈甄听着他冷淡的语气,心里多少是有点委屈。

她还以为,他是极想见她的……

沈甄顿住了上前的脚步,垂眸看了会儿自己的裙摆。

陆宴手执折扇,轻敲了桌案,沉声道:“本官问你话呢。”这般上位者的冷漠语气,好像让时间一下回到了去年十月。

沈甄双拳攥紧,一颗心凉了大半,抬起头时,眼眶都红了。

陆宴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忍了再忍,还是脱口而出,“你跟我红什么眼睛?”

其实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是真的想她,也想见她,可等真见着了,又免不得想起了她和长平侯那些断不去的情分。

不过话已出口,自然更改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挺着。挺到她自己走过来。

沈甄知道他向来不喜自己哭,可红了的眼睛,怎能说好就好?她索性转过身,不再与他对视。

心尖发酸,小姑娘悄无声息地掉了两颗金豆子。明明是他说的,若是想他,就来京兆府找他……

身后的男人捂了捂心口,薄唇微抿,眼中的寒意渐渐退去,心生无奈。

刚想开口唤她,沈甄就转过身来。

“我将可以自证的证据都留在清溪那儿了,大人派人去取一下便是。”沈甄垂头,淡淡道:“是我不好,给你惹麻烦了。”

听她如此说,陆宴还有何不明白的,她不是惹了麻烦,她只是来找他的。

男人后悔没安慰她,亦后悔方才严厉的语气,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腿,道:“过来。”

沈甄一动没动。

俨然将他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

陆宴抬手摸了下自己高挺的鼻梁,喉结一滚,语气尽量放缓,“甄甄,你过来。”

沈甄还是没反应。

无奈之下,陆宴起身,走到她身边,捉住她的手,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须臾之后,将人拉进自己怀中。

男人的心一紧,用手去拭怀中人的泪,所触之物皆为滚烫,就似要把他融化一般……

这时,沈甄抬起手,用力去推他的胸膛。

显然是生了他的气。

陆宴垂眸打量着她。方才他刚进来的时候,她的双眸还泛着潋滟的光,就似湖水中倒映着的星辰一般,这会儿,竟是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了。

陆宴低头亲她,轻轻地去啄她眼皮,讨好之意,不能再明显了。

“我也是关心则乱。”陆宴轻声道,“并未有意。”

诚然,这话便是他自己听着,都有些发虚。

不过除了这个原因,沈甄也想不出其他来,毕竟前两天,他们还不是今日这个样子。

小姑娘不论如何也猜不到,自己和苏珩叙旧那日,这人就在沈宅门外,双眸厉的如同鬼火一般。

陆宴见她目光稍缓,立马接着道:“跟我说说,你都留什么证了?”

这便是男人狡诈的地方,他知道,以沈甄的性子,只要谈及正事,她定会好好配合。

这不,他话一出口,沈甄便一五一十地将那日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还得再说一次。”陆宴又道:“过来。”

陆宴拉着她回到桌案旁,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人摁在自己腿上。他提笔蘸了蘸墨,低声道“你说,我写。”

一时间,屋里哪还有半点审讯的气氛。

沈甄红着脖子,再度开口,说到一半,陆宴停笔,将一旁的茶盏放到她嘴边,“喝点水再说。”

沈甄接过,被逼着抿了一口,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旭推开门的一瞬,沈甄从他的腿上立马弹起,垂首站在一旁,无比尴尬地闭了闭眼睛。

“陆大人。”孙旭道。

陆宴若无其事回头,平缓道:“孙大人可有事?”

“郑大人已从宫中回来了,我想着陆大人若是忙,可以将这案子给郑大人送去。”说罢,孙旭看了一眼身边的姑娘。

她双手攥拳,耳朵红着,嘴唇都白了。

他闭眼想也知道,陆大人定是没少出言讽刺。

孙旭顿了顿,又道:“陆大人以为如何?”

陆宴轻咳一声,道:“不必了,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那成。”

孙旭点了点头,临走前,给陆宴递了个“何至于此”的眼神。

第76章

刑房的门“哐”地一声关上了。

陆宴理所当然地去牵沈甄的手,可沈姑娘的脚却好似被千万颗钉子定住了一般,怎么拽都拽不动。

他低声道:“过来。”

沈甄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摇了摇头,抗拒之意十分明显。

然而女子的力量终究大不过男子,陆宴用力一拽,沈甄瞬间回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再度执起了笔。

沈甄不安地回头望,“大人,不会再有人进来吧。”

陆宴抬手用笔杆戳了下她的脸,似笑非笑道:“三姑娘反应如此迅速,跳的还远,怕什么?”

沈甄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那双如水洗葡萄般的双瞳,狠狠地瞪了他一看。

美人发怒,就似娇嗔一般。

陆宴提唇轻笑,抬手蘸了蘸墨,写完,撂下笔,道:“孙家连讼师都请好了,看样子是想把事闹大,你将证据留好,不必提前呈上来。”

“大人为何这样说?”沈甄道。

“提前呈证,只会让对方所有准备,届时好反咬你一口,说你这是做贼心虚。”陆宴道。

沈甄着急地看着他道:“大人,此事根本不合常理,我若真想害她,岂会在傻到在自己的店铺里行事?”

陆宴看着她道:“你以为孙家为何要重金请讼师来写状纸?孙家请的那位,名叫宋景文,乃是长安名状,专门用颠倒黑白、播弄是非的本事赚钱,短短两年,在这皇城脚下,都已买下两间宅子。”

这世道就是这样可笑,唯利是图的人大发其财,腰缠万贯。反观那些一身正气,为百姓申冤的讼师,个个穷的叮当响不说,还要承受败讼挨板子的风险。

听他提起讼师,沈甄低声道:“大人可是见着状纸了?”

陆宴侧头看她,“嗯”了一声。

“状纸上写的什么?”

陆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三姑娘,这是要我徇私吗?”

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沈甄一边推他的手,一边回头望,生怕那位孙大人下一瞬出现在她身后。

陆宴双指扳过她的小脸,轻啄了她的唇。

瞧不见她,素着也就素着了,一旦瞧见了,却也免不了生出些旖旎的念想。

男人的眸光愈暗,身上的暗火愈烈,他低头看着怀里纤细雪白的脖颈,不受控地低头吮了上去。

这样背朝他的姿势,令沈甄惴惴不安。

呼吸越来越重,男人察觉到她想起身,桎梏在她月要间的手不由用了力。

沈甄今日身着一袭百花曳地裙,料子是云织锦缎,光滑细腻,薄如轻纱。他的手从月要际两侧缓缓向上,穿过腋下,握住,狠狠向上一拢。

垂眸于此,方知何为欲壑难填。

隔着衣衫,他用双指轻轻划过那惑人的沟壑,来来回回,似是体会着在罅隙中求生的快感,旋即将脸埋入她肩膀,低声喃喃道:“我晚上送你回去,好不好?”

沈甄如坐针毡,一把拽住自己的衣领。

见她不愿,陆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松了手。

好半天过去,陆宴才开了口,“讼师以你们之前见过两次为由,在状文上写,是你亲自邀请孙宓去的百香阁。”

“简直是信口开河,明明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沈甄先是震惊,随后恍然大悟。

两次见面,孙宓身边有无数闺中密友,而自己身边只有清溪,若是王蕤肯出堂替孙宓作伪证,那她便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陆宴紧紧蹙着眉,用手重重地拍了她的臀,哑声道:“沈甄,你没感觉到么,先起来。”

沈甄会意,红着脸从他腿上下来,站在一旁,轻声道:“大人,那些证据,我是不是白留了?”

“自然不是。”陆宴沉重一张脸,道:“那些证据,会是审理此案的关键。”

沈甄见他眼底尽是疲态,垂眸半晌不语。

她忽然觉得,或许,她就应该一直在沈宅闭门不出,不该给他惹麻烦。

陆宴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平淡道:“这些麻烦,不是躲能躲掉的,早晚都会来,你想做甚便做甚,不必担心。”

沈甄怔怔地看着他。

在她还未热泪盈眶之前,陆宴赶紧拿起桌上的呈文,“我先出去下,等会儿回来。”

“好。”沈甄点头。

陆宴刚要推门,复又回头道:“我脸上,有没有你的口脂。”

天,还真有……

沈甄赶忙走上去,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踮脚给他擦了擦。

“好了,干净了。”

作为回报,陆宴也替她扥了扥衣襟。

陆宴大步向签押房走去,推开门,孙大人和郑大人皆在,孙旭率先道:“陆大人审完了?”

陆宴点了点头,将呈文和状纸一同交给郑京兆,淡淡道:“还请大人过目。”

郑京兆一边看,一边道:“陆大人是不准备羁押沈家女?”

说实在的,此案有疑点尚未解开,又不沾人命,沈甄确实不该被衙门羁押,但原告乃是工部尚书之女孙宓,她的身份,由不免让人心生顾忌。

陆宴双手作辑,道:“沈家女家住保宁坊,一应明细均已记录在册,人也可随时传唤,属下以为,并无羁押的必要。”

郑京兆看了一眼目光赤诚的陆家世子爷,又看了一眼以避嫌为由拒绝审理此案的孙家二公子,不禁长叹一口气。

现任工部尚书之女要告前任工部尚书之女,这案子要是公开审理,倒是热闹了。

这事,他也不想管。

郑京兆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放人。”

陆宴接过呈文及状纸。

京兆府后院空无一人,近来多雨,青石板路的缝隙中冒出了翠绿色的青苔,细密密、绿茸茸,远远一看,倒像初春时节才有的景象。

陆宴随意找了个石墩子坐下,唤来了杨宗。

陆宴拿出了一封信,缓缓道:“嘱咐各处暗桩,于今晚子时前,务必要将那几句话宣扬出去,再将这封信,送到周大人府上。”

杨宗接过信件,低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此外,我叫你找的道士,人现在在何处?”

“在南门的赤地坛。”

陆宴点头,“记住,此事万不可耽搁。”

——

天色渐渐晦暗,霎时一阵风吹过,将满园的绿叶红花撩的簌簌作响,这是显然是又要变天了。

陆宴揉了揉眉心,轻咳两声,起身向刑房走去,拿出钥匙,开了门,轻声道:“可以走了。”

“我这便能走了?”

“不然呢?”陆宴低头看了她一看,“我还能给你关狱里头过夜不成?”

离开刑房,两人沉着面容,一前一后地走着,隔着少说得有六尺的距离。

沈甄走出京兆府大门,清溪正在外面等着,她提裙下阶,看瞧要上马车了。

陆宴倏然看到了不远处,手握缰绳、乘马而来的长平侯,眸光一暗,唤了一声三姑娘。

沈甄顿住,回头看他,眸中多了一丝慌乱。

京兆府位于光德坊,眼下四周都是人,也不知道他要作甚。

陆宴径直走到她身边,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我送你回去。”

沈甄的脸刷地一下就变了色,她低声提醒道:“大人,这是京兆府门口……”

陆宴勾唇,阴测测道:“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沈甄美眸瞪圆,实在疑惑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冷嗤一声,抬手唤来了几个衙隶,厉声道:“同我去沈宅再搜一次。”

说罢,不由分说地给她拎上了车。

蹬上马车,降下帷帐,沈甄道:“你我同乘一驾马车,若是叫旁人瞧见……”

陆宴直接打断道:“瞧见便瞧见了。”

紧接着,她的嘴就被陆宴给堵住了。这下,她是一丁点口脂都没有了。

马车一路向南,绕过西宁寺,又左弯右拐地进入了保宁坊,陆宴带着衙隶进了沈宅,沈甄颔首跟在他身后。

这么多人进府,安嬷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牵着沈泓的手,疾步走到了沈甄旁边,颤巍巍道:“甄儿,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嬷嬷。”沈甄趴在安嬷嬷耳边道:“这些都是京兆府的人,他们一会儿便走了。”

沈甄的闺房是陆宴亲自搜的,他掀开帐纱,走到白鸽身边,无声道了一句:原来你还活着呢?

陆宴离开后,沈甄被放出来的消息,就似一阵风,传到了孙府。

“你说什么?京兆府就这么把人给放了?”孙宓拍案而起。

婢女躬身道:“奴婢那小厮说,姑娘这桩案子,好像并不由二公子负责。”

“二哥现在是连这点情分都不讲了?”孙宓双拳紧握,“我这就去找祖母。”

“姑娘别去!”

“怎么了?”

“二公子方才遣人来和老夫人解释过了,说是为了避嫌……”

避嫌?说得好听,不过就是不想管罢了,他孙旭在京兆府任职多年,想插手这么一件小事,还用得着亲自出面?

便是京兆府府尹大人也是要卖孙家两分薄面吧。

孙宓跌坐在榻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是谁将人放走的?”

“是陆少尹。”婢女低声继续道:“不过姑娘别担心,陆少尹虽将沈姑娘放了回去,却也派人搜查了沈宅,想来,是按规矩放的人。”

“姑娘?她现在的身份,还好意思称姑娘吗?”孙宓厉声道。

“是奴婢失言。”

不过听了这话,孙宓的心才稍稍安了些,沈家和陆家丁点儿往来都没有,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断没有帮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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