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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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了得,若不是子谦护着,这一次三丫头的性命差点就丢了,这一听就不是个什么不经意的事故,说不得有人使着坏心要害我的三丫头呢,明儿把园子里的管事婆子们都给我叫跟前来,我亲自审她们』

巧月心里暗叫糟糕,忙开口道:

『三姑娘和大爷认真叮嘱了园子里的婆子丫头们,不让传到老太太这边来,原是奉的孝道,不想让您老人家跟着忧心,您老若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查,岂不辜负了他二人的一番孝心吗』

老太太气消了些:

『我这两个孙子孙女倒是好的,只不过他们是一番好意,却生生纵了那些黑心的,不知道猫在那里,又起什么坏主意呢,这次侥幸,若是下次可怎么好』

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一叹道:

『罢了,巧月起来吧,三丫头和宝树是有心的,你去吩咐,凡跟着三丫头的丫头婆子们都给我十分的警醒着,若是再有闪失,我可不看有几辈子的老脸面,一并捻了出去。』

巧月忙应了,谢妈妈瞧老太太脸色有些闷闷的不乐,遂有意凑趣道:

『刚刚我过去的时候,瞧着那何府的公子真是个好性子,不紧不慢,温温和和的,且长的也好』

老太太倒是露出了些许笑摸样来:

『何府里的规矩大,那孩子自是错不了的,不过我却瞧着思明那孩子是个有大志向的,比他那个大哥强了不知多少倍,可惜就是年龄上…』

说到这里,倒是停住了话头笑道:

『左右还早,再瞧着吧』

被谢妈妈这一打岔,老太太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谢妈妈暗里琢磨,原来老太太是瞧上了安平王府,难不成是要给三姑娘提前订下,谢妈妈倒是觉得何府那边才是门更稳妥的,不说别的,就是瞧着三姑娘的亲娘是何府出去的姑奶奶,这要是将来做了亲,必是不会委屈了三姑娘的,况且听巧月说的事,那何府的少爷,宁可自己掉湖里,也要护三姑娘周全,将来哪里会歪带了去,不过若论门第的高低,自是安平王府更显贵些。

服侍着老太太睡下了,谢妈妈才出了东正院,心里却还在琢磨巧月说的事,表面上看,像是大姑娘做下的,不过却也不确定,毕竟都知道大姑娘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哪里有这样高深的谋略。

想着抬头瞧了那边抱月轩一眼,这三姑娘就是太好了,却也有人气不忿呢。

这边抱月轩暖月回来细细的回了话,一边的何妈妈道:

『子谦少爷打小瞧着就是个稳妥的,这些年不见,性情倒是没怎么变,若是将来…』

说到这里瞧了谢桥一眼,住了话头,心里一叹,如今却是早了些的。让巧兰过去拾掇着铺床,自己亲自服侍着谢桥宽衣洗漱,伺候的躺下了,才出了屋子。

谢桥躺下,眼前却忽的浮现出何子谦救自己的情形,那几乎是一种从心里发出来的本能,说实话,谢桥真的感动了,何子谦真当自己亲妹妹一样回护着,有这样一个哥哥,谢桥觉得心里大安了许多。可一想到谢雅谢珠,才这么大的女孩子,却有了这么深的害人之心,不禁又生出几分毛骨悚然来,总之,以后自己需多多防着才是。

翌日,一早起谢桥就到祖母那里去请安用早饭,却稀罕的发现祖父今儿也在,平日里祖父总是在前面的书房歇着,祖母老了,自是不能伺候,长日里瞧见的几个老姨奶奶也是青春不在,听大哥哥略略说起过,祖父在书房里有两个近身的丫头,想来是通房的。

这古代的男人都不拿女人当回事,三妻四妾通房丫头,多的令人眼花缭乱,大伯二伯那样的就更是没边了,房里伺候的女人什么样的都有,有的也就比谢雅谢贤才大一两岁,谢桥瞧着,心里早就凉了,在这里想要一夫一妻的忠诚婚姻,那还是尽早自杀穿越回去是正经。

谢桥如今不想别的,就想着尽量的能晚些出嫁,即便非要出嫁不可的时候,也要寻一个差不多的,像大伯二伯那样的,她倒宁可当一辈子老姑娘。

谢桥在下首陪着祖父祖母吃了早饭,谢道瑥温和的瞧了她一眼:

『先生说你书念的好,不过却有些懒散,虽是女孩子家,既然有这份才情,就不要荒废了去才好,多念些书,纵是不能科举出仕,将来也有大用处的,不可因有祖母疼爱,就娇养了自己的性子,回头正正经经做两篇文章送来我瞧』

谢桥忙垂首应着,老太爷不过略说了两句话,就起身走了,老太太瞧着她笑道:

『你祖父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回头我让宝树帮你做,不用害怕的…』

这里正说着,外面却突然吵嚷了起来,间或还有大哭大喊的声音,老太太唬了一跳,大声道:

『这一大早的是谁在外面吵嚷,规矩都忘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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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老太太心惊闻丑事

平日里都知道,谢家老太太虽面上慈悲,心里却是个规矩极大的,寻常的婆子丫头,纵是胆子再大,性子再刁滑,也不敢在东正院里放肆,今天这个事儿,却是透着十分蹊跷。

老太太一声吓问,竟然一点作用也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声气,外面的噪杂声反而更大了起来,老太太脸一沉,起身下了榻,扶着巧月和谢桥的手出了里间,小丫头打起帘子,院子里的情景一入眼,倒真令谢桥吓了一跳。

一个头发蓬乱的年轻妇人,撒泼似地大喊大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加上谢妈妈都按压不住,院子当间却站着谢雅这几日不见的大丫头春枝,前几日听说家去养病了的,却不知怎的闹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小脸瞧着白惨惨的,头发也有些散乱,鬓边簪的绢花都有些歪斜,却仍然掩不住那份出挑的灵巧风流。

身上一件桃红色半旧小袄,底下葱绿色绸裙,外面罩着一件宽松烟灰色比甲,站在哪里却真有一股弱不胜衣的美丽,要说谢雅身边这个大丫头,素常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加上又比别的丫头会打扮,即便寻常的衣裳,穿在身上也十分惹眼。

谢桥和她不怎么相熟,进府没多久,春枝就病了,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这时看却不禁暗暗喝彩,满谢府日常见的丫头中,倒只有巧月和她能比量一二,却也失了几分天然的风韵,巧月较之更端庄持正些。

那年轻的妇人兀自和谢妈妈几个撕扯,眼风扫见老太太的影子,却不知哪里生出来的邪力气,推开身前两个粗壮的婆子,抢上两步,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的廊檐下大哭起来,边哭这嘴里也不闲着:

『老太太您素来是个大善人,这次要为奴婢一家做主啊』

谢妈妈脸色一变,上来拉扯她:

『有什么话和我说不得,非要闹到老太太跟前来,若是有个什么,莫说你这么个泼货,就是你们家的祖宗都要气的从棺材了蹦出来了』

那妇人听了这话,却是冷冷一笑:

『如今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祖宗,这眼下就难立足下去了,没得让人戳着脊梁骨。我和我们家那个老实头却没什么,不过有口饭吃也就足了,可我们膝下却还有两个儿子,出了这样丢了大人的没脸事情,让他们以后如何讨生活』

说着抹了一把脸,回头对立在那边仿佛木桩子一样的春枝道:

『大姑娘,可不是嫂子我要闹,我可是为着你两个侄儿着像,没得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进来,却脏污着出去的理儿,纵是你想吃这个哑巴亏,也要替我们想想不是』

春枝听了她嫂子的话,身子晃了两晃,贝齿紧紧咬住红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却仍然是一言不发,老太太越听话头越不对,挥挥手道:

『宝贵家的,你放开她,既然闹到了我眼前,势必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谢妈妈暗暗叫糟,却只得放开了那妇人,老太太仔细打量了那妇人道:

『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的,却是谁家的媳妇』

谢妈妈忙回话:

『是长荣家前几些年续娶的媳妇,原是二老爷院子里灶上烧火的丫头,还是老太爷亲自做的大媒』

老太太却点点头:

『是啦,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长荣常日里跟着老太爷身边伺候,却是个老实人』

那妇人正如谢妈妈说的,本来是二老爷院子里灶上烧火的丫头,因是八月生的,她娘给她起了个名儿叫桂花,却因为长得并不多好,且有些泼辣,故此,满府的小厮奴才们没有一个敢娶她的,一年两年的,就耽误到了二十岁,却更是无人问津。

她爹是外院的花匠,也是个老实头,她娘虽也是粗使洒扫的婆子,却有几分心计,眼看着姑娘大了,真怕老死在家里,遂暗暗把那外头几个没娶亲的老光棍,挨个的掂量了一遍,却瞧着李长荣是个矮子里的将军,虽也是家生的奴才,却比她们两口子混的好,跟着老太爷身边使唤,虽也老实,毕竟有几分体面。

原来成过亲,那婆娘却是个没寿命的,过门没一年,蛋也没下一个,就得病死了,李长荣这就耽搁了下来,如今却也是近三十的人了,府里凡青春的丫头,哪里有看的上他的,都瞄着那年轻俊秀的去了,故此,成了个老光棍。

妙在家里人口简单,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在大姑娘房里当差,又是个体面的大丫头,想来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是花不完的,更不要提那些使不尽的好处了,往远里说,将来大姑娘出嫁了,没准跟去做个姨娘什么的,将来能不顾着她娘家哥哥吗。

桂花她娘想了几日,便逼着自己当家的去和老太爷说,老太爷闲暇时也喜欢养花弄草,桂花她爹倒真没什么大本事,却是个养花的能手,因此日常能和老太爷搭上一两句话,瞅准了机会,递了话去,老太爷却也知道桂花那丫头,虽说脸面不是多出挑,却是个壮实有力气的,且长荣是个一脚踹不出三个屁的老实头,这配搭倒是刚刚好,娶个泼辣的婆娘也好顶门立户。

因此作了主,赐了长荣些许银钱,桂花这就过了门去,过了门不上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二年上又得了一个,这桂花本来就是个厉害的,这下更是不得了,成日里就开始嫌弃长荣没出息,和老太爷身边其它的奴才没法子比,捞不到定点油水好处,又数落编排小姑子的不是。

春枝和她哥简直就是生生天上地下的差别,桂花过了门一瞧见,心里就不怎么爽气,瞧着空就找不自在,好在春枝却知道哥哥不容易,到了三十才续娶了这个嫂子,且看在两个侄儿的面上,处处忍耐,加上回家的时候也不多,不过每年上见上那么一两次罢了,每月的月例银子一半儿送出去给她,倒也图个清净省心。

春枝的苦楚自是不能和哥嫂细说,大姑娘是个什么人,满院子里谁不知道,哪里能寻什么好处,不惹祸受牵连,已是念了佛的,盼来盼去,熬来熬去,春枝就盼着能寻个妥帖的人家,嫁了才好有个结果。

即便自小服侍大姑娘,却也知道,跟着她嫁出去却不见得是个好的,心里计量好了,却不妨命不争气,出了那样的事情。

想到此,春枝那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长荣家的扭脸一瞧她这个样儿,那火就不打一出来,心说那样没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何必还要做这等表面功夫,要是换了她,索性就大闹一通,不争个姨娘傍身势不与他干休。

老太太听着话头不对,顺着底下婆娘的目光看向那边木桩子似地春枝,虽说鬓发糟乱,狼狈不堪,却仍然难以掩盖住那股子天然的风韵,遂有些不喜,老太太素来喜欢端庄持正的丫头,对于那些风流俏皮的,心里先存了一番不待见。

扫过她的身子,却不由的一怔,目光定在她肚子上,眼睛里阴晴不定。虽还不大显,仔细瞧的话,却看的出来大约有了身子,心里不禁一凉,手脚都有些抖,这可真是哪里出来的丑事,谢家门里没出嫁姑娘跟前的大丫头,竟然有了身子,这传出去,她们家女孩的名声可还要不要了,就是以后说亲事,人家若是知道了,可怎么好。

扭脸看了眼身边的谢桥,倒是定了定神,这件事势必要闷在锅里,不能喧嚷了出去。

想到此,开口道:

『巧兰,扶着你家姑娘回屋子里去吧,前面学里我着人去说,想来昨个必是累了,今儿就好好的歇一天吧』

谢桥一怔,目光扫过底下跪着的媳妇和春枝,心里知道这里必是有不好的事情了,不当自己一个女孩听,于是蹲身福了福,顺着抄手游廊出了东正院,回自己的抱月轩去了。

这边老太太瞧着谢桥的影子过了相连的月洞门,那脸唰一下就掉了下来,对着底下跪着的妇人厉声道:

『纵你是长贵的媳妇,也在这府里伺候过主子,就该知道这里的规矩,有什么事不好说,非要青天白日这样大喊大叫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这一次瞧在李长荣的面子上,却暂时先恕了你,以后若是再敢如此没规矩,连你男人一律打了板子捻出去』

被老太太这样一呵,那媳妇却也知道怕,诺诺的低下头不吭声了。老太太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春枝,好半响才道:

『宝贵家的,带着她们两个进屋子来,巧月把院门掩了,派两个牢靠的婆子给我看住了,寻常的人不得靠近』

说着转身进了屋里。

22

22、性刚烈春枝拼一死

谢妈妈心里说:长荣家这个泼辣货可真真的不省事,不过刚才却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如今瞧老太太的眼色,细细一瞧春枝,倒不禁唬了一跳,都是过来人,哪里还能瞧不明白的,心说这大姑娘自来就不受待见,偏偏性子还是个惹厌的,这一阵子老太太倒是更看不上眼了。

她日常贴身的大丫头如今却还出了这样的丑事,真真令人没法子说了。细细一想,大姑娘那院子里哪里能进的去旁的男人,外面伺候的小厮奴才们,都不能过垂花门的,能进入她们那边东侧院子的却只有大爷和大老爷罢了,难道却是那两人做下的不成。

想着瞅了春枝一眼,样子狼狈的站在院子里,却比寻常的丫头还要更惹眼些,想来是大老爷一时心痒难耐,也说不准就是大爷,毕竟年纪轻,血气方刚的,引逗的做下这等不才之事也是有的。可无论怎么说,这春枝肚子里的孩子,却正经是谢府的主子,说不得,将来就能出头了。

想到此,倒是收了刚才的疾言厉色,略略缓和了脸色道:

『春枝姑娘,跟着老婆子进去回话吧,春枝姑娘,春枝姑娘…』

谢妈妈连连叫了两声,春枝才回神,面色却更是灰惨惨的难看,垂下头去,跟着谢妈妈迈步进了屋里。

巧月外面吩咐好,却亲自守在窗户根的廊下,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慌乱,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老太太屏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只留了谢妈妈和两个心腹的婆子,目光扫了眼地上的姑嫂二人,心里一瞬间转了七八个过子,要说这丑事是宝树做下的,她是万万不信的,当初挑了巧梅过去伺候宝树,就是瞧着巧梅是个正经尽心的,将来大了,给宝树做个房里人倒也没什么,没得自己房里现摆着一个,却去自己妹妹屋子里寻那些不正经的官司,况且宝树历来稳重,却不当是能做下这等事的人。

若说是大老爷,老太太心里早就信了八九分,自己亲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却没有比她这个亲娘再知道的了,生来最是个浪荡的性子,没成亲之前还略有收敛,成了亲后,却更是无法无天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炕上拉,每每一想到此,老太太就暗暗埋怨大太太,你倒是正正经经清清静静的守着儿子过活了,可是当妻子的,难道不该平日里劝着丈夫些,纵是他不听,也总有几分用处的。

这倒好,大老爷哪里可这劲儿的折腾,你这边泥雕木塑的观音菩萨一样,他岂不更不拿你当回事了。可是那满屋子的妻妾,你找谁不行,非得去引逗自己亲闺女跟前的丫头,这可真真是什么畜生一样的心思。

想到此,老太太紧紧握住拳,浑身一阵阵止不住气的发抖,可是事情即闹出来,倒也要当面对问个清楚明白。

想到此,老太太厉声开口道:

『春枝,你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老太太一句话,外面的巧月吓得一激灵,忙四下看看,满院里静悄悄的,心里却扑腾扑腾的跳了几下子,平日里她们几个丫头凑到一起说话,春枝这丫头虽生的好,倒不是个不正经的,心里打的主意,她们几个也是知道一二的,却万万没有什么攀高枝的心思,估计是大老爷强逼着的。

巧月一想到每次打大老爷跟前过,他那双瘆人的打量目光,心里就不禁一阵厌恶。却把那耳朵更贴近了窗子,细细听原由。

谁知春枝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就是不说话。

她嫂子急了,伸手拽了她一个歪斜,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倒是说啊,是大老爷的还是大爷的…』

她的话没说完,老太太一拍桌子:

『胡吣什么,主子是你能这样栽赃的吗,堵了她的嘴,拉一边去』

边上两个力气大婆子,刚才在院子里还看着春枝和外院子李长荣的脸面有几分忌惮,如今听了老太太的话,却毫不留情了,拿了绳子几下就把桂花捆了起来,堵上嘴拉那边墙角里跪着去了。长荣家的挣扎两下,被老太太刀子般的眼风一扫,遂老实了下来。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都说老太太慈悲,是个怜老惜贫的,如今看来却是讹传了。心里不禁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这算盘打错了。

那边春枝一瞧她嫂子被人困了起来,老太太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仿佛能剥了她的皮去,心里不禁苦涩难言,想起了过年时的龌龊事,心里一阵恶心,除夕前那一日,下了一整夜好大的雪,大姑娘一早去了老太太屋子里。

那时节三姑娘还没来,大姑娘纵是不得老太太的意,过年过节老人家也是稀罕孙女的,每年到了这一天,都会命那珠宝坊的当家婆子,拿了新鲜样式的头面首饰进府来,老太太那里留几套,每个孙女让各挑一套,却是一年里,大姑娘最高兴自在的一天。

在老太太房里呆的时间,也比平常日子长些,自己赶巧前一天晚间出去给姑娘倒茶喝,着了风凉,却有些头疼发热,故此,留在自己房里喝了姜汤,想着略睡一会子发发汗,春枝是大丫头,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小屋子,就在小院侧面的角落里,

谁知道睡得迷迷糊糊的,却不防被人紧紧搂抱住身子,睁开眼却吓的魂儿都飞了,大老爷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进来,早就脱靴上了炕,死死按着她喘着粗气,七手八脚的就要解那底下的裤带。

春枝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一边低声求着,谁知道她这副奋力抵抗的样子,更是不知怎的骚中了大老爷心里的痒处,那嘴更是不管不顾的凑了上来,堵住她的唇她下死力的啃咬,让她再也叫喊不出,春枝嘴被堵住了,手却更加奋力的抓挠,抓的大老爷起了性子,抽出自己的裤腰带,抬高她的双手紧紧绑在了床柱子上。

春枝拼死扭动挣扎,大老爷却觉得更是得趣得不行,一把撕开了她的薄棉裤,腿一撑就快活起来,又怕她叫嚷起来,毕竟不好看,寻了那帕子塞在她嘴上,自顾自的上下里外的折腾,春枝从挣扎到木然,最后直愣愣的望着房顶,眼睛里的泪都流干了,也没人知道。

大老爷越性子的折腾了一溜够,足了,提上裤子,解开她的手,转身走了。春枝这里大敞亮开的好半天,才有了知觉,颤着手拉上自己的衣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从门缝里向外瞧,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才去了灶下的房子里打了水来清洗身子,脏的她一阵阵的作呕,沾了冰凉的水,下死力的擦洗,直到皮肤都渗出了血丝出来,还不停手。

可是自此后,大老爷凡得了丁点儿的空,就来寻她,死力的折腾一回,大老爷是个没脸的主子,哪里有什么廉耻之心,寻见没人,就是拉到那墙角的犄角旮旯也是要快活了才罢休的,有时候,春枝想索性自己死了倒干净,可是却总下不了这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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