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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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一怔,回头去瞧何子谦。

何子谦展开手里的折扇,摇了摇道: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敬生那个多嘴的,当个新鲜事情说与她们听的』

谢桥却不禁一笑,这两个姐姐瞧着和她谢家的几个姐妹却不怎么一样,言谈举止间透着亲近和善,倒真真令谢桥暗暗松了口气。

致远斋拜见外祖父

谢桥住了锄月轩,玉梅住在望梅院,两个院子中间一个两层楼阁,是何玉兰的兰雪阁,北边隔水相望是何子谦的岁寒居,却真真近便非常。

至晚间,谢桥才见到外祖父,大名鼎鼎的翰林大学士。听何府的婆子们说,自从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的起居之所,就移到了东边一个清净的小院内。正院上锁,空空闲置了这许多年。

谢桥跟着管事婆子,出了东边的画廊,西行百米,就是祖父起居的院子了。领路的婆子姓王,是舅妈跟前一等一的管事婆子。

何妈妈说她原也是刘氏身边的丫头,跟着嫁进来何府,后来配了外院跟着老太爷的大奴才苏六儿,熬了这些年,如今倒算有些大体面了。她的儿子二虎如今正跟在何子谦身边伺候呢。

谢桥在园子里用过了晚饭,刘氏那边才遣了这王婆子来唤她去前面拜见外祖父。

要说这何府,一时半会儿的,谢桥还真有些适应不来,大约刘氏出身不高,听说外祖父当年也是个读书的寒族,后来才腾达了。因此一些规矩上却比谢府少的多。

年节的不知道,如今却是各院子里都配了小灶厨娘,想吃什么,各院子单做,一应份例总归到账上就是了。虽说拎清了,却也少了那份热闹,想来这一个人吃饭,总有点难以下咽。

况,谢桥见那几个管灶上的婆子,并不像什么忠厚老实的角色,未免有些刁滑的性情,首一见,谢桥每人赏给了两吊钱,一个个才眯着眼,没口的说那拜年话。一开始,虽也不至于怠慢与她,但瞧着却淡淡的。

谢桥觉得舅妈在管家上面,真有些松散,既然是派到她这里的下人,想来该算有规矩的,就谢桥看来,却也不十分妥当,更别提寻常的了。不过左右这些事与她无涉,她也不过客情的住在这里一阵子罢了,不好插手管这边何府的下人,没得被人嚼了舌根子去,却是得不偿失的。

因此暗暗和巧兰何妈妈叮嘱了,在这里莫要搀和何府的事情,只装聋作哑,带个耳朵便了,尤其何妈妈,自进了何府,就不断的嘀咕,以前大姑娘二姑娘在时,是个什么光景,如今却怎样怎样的,多有不忿感叹之情,让人听去,若传到舅妈耳朵里,可不要生出事情来。

谢桥看的清楚,别看刘氏表面上敞亮,那心里的度量真真不是多大的。就拿自己来说,何妈妈曾经和她说过多次,自己的娘,何府的大姑奶奶与刘氏有雪中送炭的帮扶之恩,说她瞧着自己亲娘的面子上,对自己也不会冷落了去。

可惜亲热倒是亲热,骨子里却透着那么虚,一点也不实在。且自打进了何府,竟是一句她娘的话儿都没提过,可见是万分不愿意提及的。内中的缘故,略一想也就晓得了。虽说承了恩,却不愿意凸显出自己当初的无能罢了。

寻常的小门小户,如此计较还过得去,像何府如今这样的气势,舅妈这样的主母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了。

不过何府的两个表姐倒是真好的。性情和顺温良,举止大方得体,姐妹们不过略说了会子话,就相互亲热了起来。

二表姐何玉梅听说是姨娘出的,瞧舅妈的眼色倒也算真心疼惜,却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刘氏瞧着不像个如此宽心有度量之人。

谢桥跟着王妈妈迈进院子,却不进正屋,到了西厢房这边,两个小丫头打起帘子。

王婆子停在廊外低声道:

『姑娘进去吧,老太爷一向稀罕清净,这院子里连下人们都不敢高声的,老奴在外面候着姑娘』

谢桥略略扫了一眼,如今已经有些晚,因快入夏了,天时昼长夜短,到了这般时候,却还有些未尽的晚霞渲染在天际,绚丽的色彩映在廊檐上,看上去有些斑斑驳驳的,平添了几分萧然之感。

谢桥暗暗吐了口气,摒神静气的抬步进了屋里。

里面何学士背着手正在瞧西墙上的一副画作,很是入神的模样,即便谢桥进来了,也没有回头。

中间的大书案一侧,恭立着两个头梳丫髻的清秀丫头,两人只对着谢桥轻轻一笑,也不说话。

谢桥不禁有些为难,本来按照规矩礼节,自己进来就应该磕头拜见外祖父的,可如今外祖父面墙而站,仿佛忘了她一般。两个小丫头瞧着虽机灵,却也没动作,生生把她晾在了这里。

谢桥微微眨眨眼,脑子里飞快的想着主意,想了半响,却也没想出什么可心的主意来,索性略略退后一步,垂首立在一边候着。

房里一时静谧的落针可闻,过了多久,谢桥也估计不出来,直到天际的晚霞染上了窗子,外祖父才回过头来。

暮色苍茫间,瞧见婷婷立于门边的娟秀身形,倒令何学士恍然如时光倒流了一般。怔楞半响,疑惑的开口呢喃了一句:

『岚儿…』

他的声音低沉含糊,谢桥却没听的很清楚。

那边小丫头已经利落的过来放下了软垫,谢桥倒身便拜:

『外孙女谢桥,拜见外祖父』

清脆如玉击的声音一入耳,何学士才回过神来,摆摆手道:

『起来吧』

自己转身坐在书案后面一张影木面靠背椅上,小丫头掌了灯,就着灯光,何学士仔细端详这个外孙女。

莫一瞧,有些像当年的大女儿,这细细一打量,却又不同,面容有五分相若,那股子气韵却仿佛油在岚儿之上,身量未足,却是玉颜鸦发,一身白色的襦裙,越发衬得她素美清雅。

这还罢了,站在哪里不骄不躁,稳重大气,观之眉宇,却仿似还有那么股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真真难得的女孩儿家,这个沉稳劲儿,却真不像是个才十岁多的孩子。

不想这些年没见着,如今不止身子大好了,却从内到外的换了一个人。这细细一品,竟觉得较之宫里的明月公主,也是毫不逊色的。

何学士本就偏疼长女,加上长女也实在有些天分,故当初悉心教导了一场,无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却是个无一不通的。只可惜,虽有咏絮之才,却是个寿命不久的。

闻得长女的死讯,何学士整整三天茶饭未动,那心仿佛被人生摘了一般。就算当初老妻亡故的时节,他都没有如此伤心。

思量着是不是长女太过慧敏,而造了天妒。到后来谢桥别父进京,他其实并不大愿意见这个外孙女的。

一个是:见了,怕难免勾起丧女的难过来,另一个:忽然想到这个外孙女自小也是个别样聪明的,且自生下来大病小灾的就没断过。

何学士深怕将来也是个白费力的,没得见面以后,若有个闪失,岂不更要了他的老命去。因此,也没催着儿媳妇去谢府接外孙女过来,私心里本是想拖上一拖。

谁想那日里在宫里,见到了去给老太后请安的慎远。却听得慎远说笑话似地,和太后说起谢府三姑娘是个不凡的,玲珑巧思,豁达从时。

说了好大一会儿子,他才反应过来,这谢府的三姑娘可不就是自己那个长女遗下的外孙女吗。听着,却和他印象中那个风一吹就倒的娇弱丫头,有着天壤之别。

回府来,就开口催着去那边接了来。原来还有些半信半疑,如今这一见,何学士忽然觉得那秦慎远说的还含蓄了些。

想到此,何学士未免温和一笑,招招手让谢桥过来,细细垂问:

『功课这些年可落下了吗』

谢桥忙道:

『不曾,在杭州家里时,父亲原请了先生的,到了祖母这里,也跟着姐妹们一起上了几日学』

何学士点点头:

『那谢道瑄倒是有些本事的,如今讲到了哪里』

谢桥声音清脆,有问必答:

『诗经已然讲完了』

何学士点点头:

『这边府里先前给子谦启蒙的梅先生,现如今教着你两个表姐识字读书。每日里一个时辰,在西边的芝兰堂,从明日起,你也跟着一起过去吧,梅先生倒是比那谢道瑄还强些,不要净想着淘气玩耍,虽是女孩儿家,读的书多了,总没有什么坏处的,你娘…』

说到这里,何学士却突然停了话头。沉默半响,才挥挥手道:

『你去吧,好好的和姐妹们在园子里住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只管寻你舅母去』

谢桥点头应了,蹲身一福,退了出去。

外祖父很出她的意料之外,莫一看上去,哪里像一个朝廷大员,倒更像一个寄情于山水的文人墨客,但是目光中偶尔闪过的光芒,还是透出几分久在高位的犀利。

谢桥回身看去,廊檐的灯光下,有一块写着致远斋的匾额,想来这边是外祖父的书房了。

那边王婆子却不想谢桥进去了这半天,还不出来。有心去探听一二,却知道老太爷不比太太宽泛,却又不敢造次。

正在那边着急呢,一扭脸瞧见出来的谢桥,不禁低声念了句佛。刚迎了过去,就见老太爷跟前磨墨的丫头翠翘,一掀帘子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檀木盒子。走到谢桥跟前蹲身施礼道:

『这是老太爷给姑娘的,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却是当年姑奶奶用过的旧东西,姑娘收着,留个念想吧。』

用心意子谦送水丞

谢桥捧着盒子进了锄月轩,何妈妈打眼一瞧,那眼泪就止不住淌了下来。接过去放在炕桌上,伸手细细摩挲了片刻,略有些哽咽的道:

『难为这样的旧东西,老太爷竟收了这些年』

巧兰上来服侍着谢桥换衣裳,又唤小丫头舀了热水来净面洗手,见何妈今儿有些不一般,遂勾着头瞧了瞧,见不过一个方正平常的盒子罢了,没瞧出什么稀罕的来。

何妈妈有些颤巍巍的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套有些老旧的笔墨纸砚。

谢桥收拾妥帖了,侧身靠坐在炕上,就着灯光去瞧。香墨,池砚,湖笔,下面还有一摞厚厚写满大字的白宣纸,大约年久日长,加上时常翻阅,边上都有些起毛。

谢桥抽出来仔细端详,字迹说起来稍嫌稚嫩,却像个孩子写的,可是从上到下依次的,却越来越好,到了最底下的一章,已经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不是旁人,就是谢桥她娘的笔迹。

在杭州家里的时候,谢桥时常翻看她娘留下的一些手书。说起来,她娘是个真正的才女,虽说耽于闺阁后院,但是诗词上却能瞧出那份超脱和不凡来。

古人说:诗以言志。若瞧她娘的诗词,却仿佛有那凌云之志的。可惜生错了时代,若是生在自己那个时候,说不得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也未可知的。所以说有些人生不逢时。

谢桥的娘写了一手好字,颇得颜体真髓,至今父亲书房里还挂着一幅,父亲亲手绘制的茅屋清风图,边上的题跋就是母亲题的。

在家时,父亲每日必是要瞧上两遍才罢的。思及此,父亲倒真算难得的痴情人了。

谢桥回头又一想,却不禁暗自里哂笑。即便如此,晚上父亲还不是歇在了那两个姨娘的屋子里,这痴情也难免有些可笑起来。所谓琴瑟和鸣,也不过如此罢了。

推己及人,谢桥不禁想到了自己,将来还不知如何,一时愣怔着出神起来。

何妈妈那边自己抹了会子泪,一抬头却见姑娘手里握着纸,在哪里愣愣的发呆,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打量脸上的形容,却仿似有些说不出的茫然和伤感。

何妈妈自来知道,这姑娘如今一天天大了,势必有了自己的心思。人前虽是个最大方得体,进退得宜的,但人后偶尔这些伤感茫然,却也不知从何处生出来的。

不过何妈妈也瞧出来了,这边的老太爷是个念着旧的,自是不会冷落了外孙女。说不得比那两个嫡亲的孙女还要在意些。可刘氏,却是个真正忘恩负义的。一个字也不提当年小姐扶助的情分,只在那里虚头吧脑的说些场面话,却真真是何妈妈想不到的。

当年若是没有自家小姐帮扶,那里有她的今天。这人啊!过了河就寻思着拆桥,当初这门亲事,老太爷却是错了主意的,就看如今何府后院这个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模样,就能瞧出刘氏理家的那点能力来,差的远呢。

况且,话里话外的,把子谦少爷和姑娘下死力的往亲兄妹上靠。那底下的心思,不用想已然是昭然若揭了,若说以前,何妈妈还掂量着子谦是个好的,如今却要重新想一想了,有刘氏这么个婆婆,姑娘若是嫁进来,那糟心的事情指定是少不了,却不是门对心思的亲事。

再说,听老太太的话音,似是别有计量的。目前来说,还是在谢府里住着更妥当些的,寻思着在这边府里略住些时日,就回去便了。

何妈妈心里胡乱琢磨了半响,猜得没准是这些小姐留下的旧东西,勾起了姑娘的思母之情,遂轻轻抽出谢桥手里的纸张,小心的收进盒子里,轻声道:

『这天儿不早了,姑娘安置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给舅老爷和舅太太请安,去的晚了,总是不好的』

谢桥这才回过神来,不禁摇头失笑。在这里生活惯了,就连自己的心,仿佛也渐渐的融入了进来,未免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了。随遇而安,才是正理。到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的事,没得这么早就替后面的事情忧起来,岂不犯傻。

刚想的通透,外面小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

『紫荆姐姐,这么晚了,却来我们这里作甚』

谢桥一怔,急忙站了起来,巧兰那边已经迎了出去。

紫荆捧着个小匣子,一脚迈了进来,蹲身给谢桥行礼。谢桥亲手扶起她,叫小丫头去泡了香茶来。紫荆忙道:

『不敢叨扰姑娘,我们家爷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不过就是个水丞罢了,明儿送来多好。左右姑娘一时半会的又跑不了,非得催着我赶着这大晚上的送来,我推搪了两句,我们爷那里就恼了,说我惫懒。我跑这一趟倒是没什么,只是搅扰了姑娘,却是罪过了』

谢桥忙说不妨。小丫头端了茶来,巧兰亲手递给紫荆,紫荆却也不推辞,接过去就抿了一口。

谢桥不禁略略皱眉,却扭脸去瞧那小匣子里的物件,是一个兽头青玉的水丞,比之自己原来那个被谢雅打碎了的,倒更精致些。

巧兰笑道:

『真真表少爷是个知心识意的,我们这边正困着呢,就送来了枕头』

紫荆不解的望着她。巧兰遂与她解惑:

『姐姐不知道,我们姑娘原先也有这么一件青玉的水丞,却是莲花瓣纹的,是老太太爱惜,特特赐下的一套稀罕物件,却那日里不小心摔了,我们倒是想寻个差不离的替换上。可摆在一起,总不顺眼。因青玉的水丞如今倒也不常见,又不好惊动老太太,满世界的去寻。我与何妈妈这里正发愁了这些日子呢,就怕哪天老太太瞧见了,却要问我们一个不是。子谦少爷如今送来这个,岂不正正的巧了,想来糊弄过去也是可的了』

紫荆笑道:

『这本也不是我们家爷的东西,如今咱们府里也难寻出这样的玩意来。这是年前我们爷的生辰,安平王府的秦少爷送的寿礼。我们爷一直收着,没舍得用,如今给了姑娘倒正正好了。想来姑娘才是这物件的正主子,我们爷啊!不过一个过路的财神罢了』

她话说的俏皮,倒引得谢桥巧兰跟着笑了起来。

紫荆略坐了会子,便起身告退。谢桥给巧兰使了个眼色,巧兰点点头,追着紫荆的影儿送了出来,一直送到院子外头,才把手里帕子裹着的东西,塞到她手里,低声道:

『我们姑娘说了,劳姐姐大晚上的跑这一遭,这是她日常戴过的东西,虽说不多稀罕,却是她的一点儿心意,紫荆姐姐莫要推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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